可是慕晨對陌生人的記性一向很差,尤其是并不重要和自己毫無關聯的,更差。慕晨看着她四處閃躲的眼神,輕輕的搖頭:
“眼熟。”
“給你提個醒兒,慕欣家,百日宴。”
慕晨聽到這兩個關鍵詞,再想不起來的話就有點二了,他的神色微微的錯愕,看向蘇晴:
“是她?”那個給孩子沖奶的小保姆。
江修澤輕聲笑了笑: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聽起來匪夷所思,卻句句實話。”
周一陽有些煩躁的站到門外去抽煙,因為蘇晴是孕婦,秦俊在身邊守着,不準蘇晴被他的二手煙殘害,他只能跑到外面去,對于剛才得知的故事他甚至都是覺得有些可笑的,居然又是因為姚謙那個王八蛋!
周一陽在外面抽煙的時間,江修澤把剛剛得知的那個故事又和慕晨講了一遍,慕晨從頭到尾一直很平靜的聽完,眼光都沒有閃爍一下,蘇晴有些郁悶:
“你這是什麽反應?”
慕晨笑笑:“很正常的反應。”
“你不覺得姚謙很渣嗎?”
“正是因為他的渣在我意料之中,我才沒有你想象中應該有的驚訝。”
蘇晴小聲的嘟囔一句什麽,慕晨沒有聽到,但是誰都能猜到并不是什麽好話,要蘇晴從嘴裏說出點好話,怕是難如登天,除非她自己樂意了。
慕晨的目光再次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女人因為剛才的故事臉色有些微微的泛紅,可能是因為害羞,可是他們的反應并不在慕晨考慮範圍之內: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那個孩子的舅舅。”
男人似乎在這樣的氣氛壓抑下終于達到極限,大吼一聲:
“別什麽身份什麽介紹的,你們能找到這裏來,不過就是想我坐牢,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蘇晴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吓了一跳,秦俊趕緊走過去把她拉在自己身後,慕晨看着這樣護妻護子心切的秦俊,不由的笑了笑,然後看向那個男人:
“別誤會,讓你坐牢并不是我們的目的,雖然我是那個孩子的舅舅,但是我們還沒來得及培養感情就失去了那個關系,我對他并不想追究那麽多。”
男人的臉上疑惑明顯:
“那你們來是做什麽的?”
江修澤:“你知不知道在你們躲到這裏的這些日子,有一個人替你們背上了所有的罪名,還有一個市長因為這件事連累到被雙規,一個最高檢察院的檢察長被捕入獄,還有一個剛剛上市的公司總裁失去了整個公司。”
女人仿佛被江修澤的話吓壞了,哆哆嗦嗦的拉着男人的衣袖問他該怎麽辦,這完全不在他們的預期範圍,他們以為外面肯定是将他們翻了一個底朝天,卻沒想到所謂的風平浪靜,只是有人為自己承擔了所有。
男人當時也是被逼到忍無可忍,他從來沒有任何害人的想法,可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他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一個看到自己老婆被別人淩辱而無可奈何的男人!
他只是想對那個混蛋宣洩自己所有的憤怒,他只是選擇了一種比較極端的方式,他想好了,大不了就是和姚謙同歸于盡,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沒有把姚謙害死,反而害死了那個剛剛百天的孩子,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吓壞了,也根本沒有想太多的下意識的選擇了逃跑,只是沒想到自己的逃跑會害了這麽多的人。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男人懊惱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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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晨一直站在那裏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反正從知道了這個故事以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平靜,完全不見懊悔和訝異,江修澤也一時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要怎麽樣:
“你怎麽想的?”
慕晨淡淡的看向他:
“我沒什麽想法啊。”
蘇晴也郁悶了:“對于這件事情你就沒有什麽看法,或者想要做的?”
慕晨笑了一下:“沒有。”
“你誤會安若了!”蘇晴都想咆哮了,可慕晨依舊淡淡的:“從我聽完這個故事我就知道了,她沒有殺死那個孩子。”
“所以呢?”
慕晨挑一下眉毛:
“什麽所以?姚謙涉及強。奸,我們不知道會有什麽結果但是法院不會不知道,孩子的死雖然不是蓄意,但結果卻是已經造成的,我們有什麽想法有用嗎?”
慕晨的眼光掃過站在那裏的兩個人,說實說,他确實很同情他們的遭遇,因為姚謙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是他不是慈善家,也無法更改什麽法律法規,他們會得到什麽樣的結果,慕晨并不怎麽關心,他想做的,只是将這個故事告訴某個依然執迷不悟的人,平靜的掏出電話,撥通慕欣的號碼:
“慕欣,我剛剛知道一個故事,你有興趣知道嗎?”
慕欣接到慕晨電話的時候,剛剛到達自己的辦公室,慕晨在電話那頭極其簡練又切入重點的把整件事情說完,慕欣雖然震驚但也只是片刻,過後她笑了笑:
“你為了安若,還真是什麽故事都編的出來。”
“你的老公有什麽前科和喜好不用我提醒,信不信由你。”慕晨挂了電話,卻并不急于收起來,拿在手裏把玩着,似乎篤定什麽。
蘇晴看着慕晨,雖然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極其欠扁的個性,但是現在卻莫名的不習慣了,他知道了孩子的真相,居然沒有任何反應,他知道了自己将安若誤會了個徹底,也很平靜,所以,她很好奇,究竟有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讓他失控的?
有的,安若在市局被打的時候,雖然蘇晴當時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後來聽秦俊和江修澤的描述,她也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慕晨當時的那個樣子,可是蘇晴覺得現在發生的這些,也足以讓他失控了,可是慕晨卻連情緒都不肯起伏一點。
蘇晴剛想說什麽,慕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說出了自己現在的地址,然後就挂了,不難猜到是慕欣打來的,她對姚謙的信任,同樣少的可憐。
慕晨突然想抽煙,摸了摸口袋,想起是被自己放在車裏了,起身向外面走去,周一陽看到他出來,将手中的煙遞過去:
“我這裏有。”
慕晨接過,湊到嘴邊點燃:
“你們是怎麽查到的?”
“是蘇晴。”周一陽停了停:“她大概是我們這些人裏最篤定安若沒有做這件事情的人了,一直暗地裏查着,誰都沒驚動,你也知道,蘇晴的人脈關系想查什麽都會查的到。”
慕晨蹙了眉頭:“不太懂。”
蘇晴也從屋裏走出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兩人的背後,口氣略帶嘲諷:
“不懂為什麽不問我?”
慕晨笑着将手中的煙熄滅,扔在地上:“我可不想點燃你這個火爆脾氣,倒黴的絕對是我自己啊。”
蘇晴瞪他一眼,卻不再饒彎子:
“安若曾經跟我說過當晚她在慕欣房間裏的所有細節,我聯想到那三份報告總覺得哪裏不對,既然都沒有毒,為什麽到安若的手裏就有了呢,唯一有出入的一點就是,安若說過,她在那瓶奶裏兌過礦泉水。”
“那瓶水就是姚謙一直習慣喝的那一種,安若說當時就放在床頭櫃上,她發覺奶有點燙,去兌一下很正常,可是她并不知道那瓶水是被羅博動過手腳的,而且可疑的是,你讓江子去房間裏取證據的時候,房間裏根本就沒有那瓶水,羅博剛才也說過了,他知道那個孩子死的時候就已經想到可能是自己那瓶水的問題,便偷偷的去房間拿走了那瓶水。”
“我呢,就順着這瓶水繼續查下去,本來前些天就應該查到的,可是秦俊在H市出了事情,才被耽擱到現在。”
一切都順理成章,完全找不到一絲的纰漏,而且慕晨也并不懷疑蘇晴所說故事的真實性,他輕嘆出一口氣,看向遠方,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沒有邊際。
“安若快回來了。”蘇晴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慕晨似乎沒有聽到,但是蘇晴發現他垂在身側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一下,随即又慢慢的放開,她看不透他此時此刻的想法,只能跟着他一樣,無奈的嘆息。
慕欣到達的時間,似乎比預想的要快的多,慕晨,蘇晴和周一陽就站在外面,看着她潇灑的從拉風的跑車上走下來,然後走近,蘇晴笑了笑:
“這麽個鬼地方還開敞篷車,是覺得空氣太新鮮了麽?”
慕欣一直知道蘇晴對自己的看法,加上這次安若的事情怕是更加水火不容了。
“人呢?”
蘇晴沖着那間破舊的平房揚揚下巴:
“看到這間房子了麽?姚謙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