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所經受的疼痛一定很嚴重。
她的額頭上因為痛苦而滲出些許的汗珠,慕晨抽出幾張紙巾,騰出一只手去幫她擦拭,她乖乖的沒有反抗,聲音卻幽幽的發出:
“你專心開車好不好,我不想再出車禍。”
慕晨扔了紙巾,在安若以為他聽進去自己話的時候,握住了自己的手,和她的一起覆在自己的腹部上。
他向來微涼的手此時卻帶着安若拒絕不了的溫暖,她看他一眼,依然專心在開車,看不出有一點的分神,于是便由着他去。
到達醫院的時候,慕晨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還想把她抱下來,被安若制止:
“我自己來。”
“你能不能在這件事情上不這麽逞強?”
他語氣不善,是真真的動了怒,安若由還在晃神的片刻,就被他彎下腰将自己抱出副駕駛,踢上車門,安若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她連掙脫都顯得是在幫他撓癢癢。
慕晨蹙着眉毛看着安若輕車熟路的對護士小姐說明自己的情況,需要用的藥物和劑量,他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麽。
安若堅決的拒絕再次被橫抱,慕晨只好攙扶着她去病房,還沒走到的時候,安若頓住腳步,暗叫一聲糟糕。
慕晨也随着她停下,看着她已經煞白的臉色:
“怎麽了?”
“忘記帶衛生巾了。”
安若很自然的說出自己的困境,慕晨也接受的很快,沒出現什麽特別的情緒,他攙扶着她繼續向前走:
“你先進去病房,我等下幫你去買。”
安若審視的看着慕晨,似乎在掂量他說話的真實性,可慕晨已經做出不會再解釋的姿态,安若也沒那麽的耐力跟他耗,随着他走進病房。
護士打完針,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安若蓋着被子在床上團成一團,看着站在床邊默不吭聲表情卻很難受的慕晨: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下打車回家。”
慕晨的表情在聽到安若這句話的時候,慢慢的恢複平靜,轉身走了出去,安若本想在心裏罵一下的**都被緊随而至的疼痛打亂,有那麽一刻,她真的忍無可忍,可是多麽的可笑,虛脫的她連自殺都顯得像一種奢侈。
慕晨折回病房的時候,安若一動不動,他吓了一跳,急忙走過去看,才發現她已經痛暈了過去。
醫生過來診斷,告訴慕晨沒有大礙,只是疼痛到達她所忍受的極致,出現短暫的休克,這相對于她現在的情況來說可能是一種比較好的方式,否則她會繼續痛下去。
慕晨聽完,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沒有可以治療的辦法嗎?”
醫生翻了一下診斷結果:“不是沒有,但是效果甚微,中藥調理的話,沒有兩三年是看不出成效的,畢竟她是因為受過嚴重的寒氣,又是在人流手術之後,對她的子宮有很大的影響,而且,她很難再懷孕。”
慕晨一直盯着安若的眼睛瞬間瞪大,驚訝的轉過頭看着醫生:
“你說什麽?”
“你們有要孩子的計劃嗎?如果有的話,怕是很難如願。”醫生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樣的一個結果對于慕晨來說造成了多大的沖擊,依然殘忍的把事情剖析到了一個慕晨想逃避都無法逃避的臺面上,逼他面對。
病房裏一時間只有微弱的呼吸聲,醫生在看到慕晨的臉色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收了手中的病歷,走了出去。對這樣的情況,司空見慣。
慕晨看着此時和熟睡時候并無異樣的她,仿佛有一種回到過去,在每一個清晨醒來看到她在身邊的時刻,他帶着和以往相同的滿足,只是這一刻多了無法言說的心疼。
他從來不知道三年前雪地裏的遭遇會給她的一生都造成影響,而他竟然毫無知情?甚至在看到那瓶避孕藥的時候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她那時一定傷透了心。
可是仔細的想想,安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情況,要不然也不會答應自己要孩子的決定,只是後來出現的那瓶避孕藥又是怎麽回事?
安若靜靜的躺着,對于身邊慕晨的心裏變化沒有一點的感覺。
170-宴會進行時
宴會的前一天葉冬陽派人送來邀請函,本人卻并沒有出現,安若還是打了電話過去道謝,葉冬陽在電話那邊匆匆說了句‘不必客氣’就将電話挂掉,安若不以為意,誰沒有急着要處理的重要事情呢?
她沒有時間再去挑選禮服,反正她也并不是去作秀,本想着去公寓裏拿衣服,又害怕碰到慕晨,那次在樓下她阻止了慕晨的道歉,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麽,時間一到,安若下車,慕晨離去。
然後他們又可以彼此幾天不聯系的走到現在,他們似乎常常這樣,別扭着,卻樂此不疲,好像惡性循環,如果不找到根源就永遠切斷不了。
安若在蘇晴的衣櫃裏找了一件比較适合自己的禮服,她和蘇晴的身材差不多,唯一的差別在于風格,蘇晴是會把自己本身所有的優勢都要突顯出來的那種,而安若一直盡量含蓄。
即便安若挑選了這件較為保守的禮服,她的後背還是镂空了半個,她對着鏡子郁悶的看着那片肌膚,有種想要再穿件外套的沖動,可她不想成為全場的焦點。
她開着自己的那輛現代去赴約,因為在那些世界名車堆裏太過寒酸,被門口的解放軍攔了下來,安若拿出邀請函,警衛仔仔細細的檢查着,其實安若心裏也沒底,不知道葉冬陽給自己的邀請函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麽她可丢人丢大發了。
好在忐忑沒有多長時間,警衛就把邀請函交還給她,放了行。
安若笑笑,悄悄的呼出一口氣。
這個大院可和她從小居住的不太一樣,好像要古老許多,有種民國時期的感覺,不過安若并不會注意這些,停好車子,直直的向大廳走去。
這次的宴會不由的讓安若想起了上一次慕欣孩子的百日宴,大同小異,聚集着太多的達官顯貴,人人西裝革履,貴氣逼人。
安若走進大廳的時候雖然不及上一次受到的關注度高,可是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她,安若把這樣的眼光歸結到蘇晴這件性感的小禮服上,可是漸漸的她便覺得根本不是,他們看着自己的眼光分明是帶着懷疑和審視的。
她很快知道,也本不應該忽略,會在這樣場合出席的人怕是在慕欣兒子的百日宴上也出現過,所以他們認得自己,想起了當時那非常戲劇性的一幕。
安若在這樣的眼神中依然從容,她想不到有讓自己覺得窘迫的理由,做了賊的人才會心虛,而她,本應理直氣壯。
漸漸的,目光不再是單純的目光,還伴随着指指點點的手勢和耳語,只是聲音大了一些,安若在三米之外都可以很清晰的聽到,她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去,對方讪讪的閉了嘴,卻丢給安若一個‘看什麽看’的眼神。
安若覺得有些可笑,可是卻不會去計較,她從來不會降低自己的格調去迎合別人的口味。
安若的目光在大廳裏游蕩着,尋找自己要找的那些人,因為宴會還沒開始,有些人在後面的花園三三兩兩的聚着,安若在大廳裏找不到,只好去花園,她的運氣不錯,走進花園便看到最高法院的院長,她向着他走過去,卻還在沒走到的時候,院長就發現了她,臉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僵硬,然後和身邊的人匆匆交代幾句,就走到別處去。
安若自然看在眼裏,可她還是快步跟上去,走到他的前面:
“沈院長。”
沈明清臉色微微的尴尬,僵硬的笑了笑:“原來是小若啊,怎麽你也來參加老司令的宴會?”
安若也跟着笑:
“沈院長,不瞞您說,我并沒有被邀請,是托一個朋友要來的邀請函,因為我覺得這場宴會上肯定能見到我想見卻又見不到的人。”
沈明清臉上的尴尬不減,看着安若的眼神也開始閃躲,安若有些不明白,在這樣的一個位置爬摸滾打這麽多年,怎麽此時面對這樣小到不能再小的突發事件會顯得這樣手足無措起來?
沈明清之所以認得安若,是因為他原來本就是曲司令的秘書,而安若又是他的掌上明珠,自然熟悉,他不會不明白安若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可是現在曲司令已經去世了,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為了一件轟動全國的賄賂案而連累到自己。
可是如今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沈明清想想也就直接明說了:
“小若啊,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麽來到這裏,可是沈叔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話,這事兒我幫不上忙,秦格的案子全國都在看着呢,備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