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讓嫡親女兒只穿這麽素色的衣裳呢?”
“連一點嫡女的樣子都沒有,還不如本皇子的一個丫頭穿的。這成什麽體統嘛。你們可是相府啊。這件衣服都破了,你怎麽還在穿啊?難道你就沒有好看一點新衣服嗎?”
大殿之上衆人的目光都向着夏渺玉的衣服上面看來,這時候所有的女人都對夏渺玉投來嫉妒憤怒的眼光。
這淩熾寒的二皇子,卻不慌不忙的走到夏渺玉的面前,看渺玉的眼神,那麽美麗深邃,那麽溫柔。
“大小姐,您的書法直追二王,本王佩服,不過本皇子還想多看看大小姐還有什麽絕活沒有,覺得您是在韬光養晦罷了。”
淩熾寒對夏渺玉說話的語氣實在太溫柔了,夏渺玉渾身僵了僵,半響擡頭看了看這位年少的皇子,對上了他溫柔深邃的眼睛,夏渺玉臉上不知為何微微一笑,臉上出現小姑娘似的羞紅。
淩熾寒看見她的面容,雖然穿的這麽樸素淡雅,臉上又很多的憔悴,但那一笑簡直就是容色如夜間的昙花,美的驚人,但夏渺玉并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下頭。
其實夏渺玉也是很美的,他面色如玉,如果好好的打扮一定也是個絕色美女,她神情憔悴,她還穿着這一身的布藝實在不符合夏家大小姐的身份,襯托的他這麽蒼白的面容顯得更加老氣。
不過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越是不經過雕飾的物品,美起來,才更加的能夠打動人。夏渺玉的身上還有着淡淡的苦清香,毫不顧忌着身上的簡譜,還是淡然的微笑。暗示着他能夠吃苦耐勞,閱歷豐富。
衆人正等着看好戲呢,連二皇子都提出來這個要求,夏渺玉這樣,一定是沒有什麽好拿出手的了。
連在旁邊的路邱也走過來起哄,這個夏渺玉以前愛過的男人,正在慢慢向他靠近,知道她從前總是喜歡與詩歌作伴,不會其他的,便向夏渺玉發難,刁難她。
走到夏渺玉的面前,看到這個男人。還是那英俊的一張臉,臉上帶着的微笑,那是口蜜腹劍的小人,光滑靓麗的去殼,夏渺玉可以聞得到路邱身上有淡淡的酒香氣味。
還有他身上的霸王氣質的男人,俊美如魔的前夫的兩旁近在咫尺,看見夏渺玉如今回到家裏,還是如此的落魄,現在外面的那些閑人,全都唾棄這個這位夏府的大小姐。
路邱表示很滿意,傲慢的表情和嘴角,看着真令人不爽,抿緊嘴巴,直直的逼入夏渺玉的眼神中,他的眼神仿佛很有殺氣和厭惡覺得他現在的生活簡直就像是蝼蟻一樣的茍且。
“是啊,這太子都來了,二皇子也到你們夏家的府上,你身為夏府的嫡親大小姐,遲到這麽久不說。
還要打扮成這個樣子才出來,這不是明擺着要給你們夏家難堪嗎?今天你們三個妹妹都已經展示完了,這夏家的女子真是絕世無雙啊。”
“人間少有的絕色女子了,現在連二皇子都發話了,大小姐除了書法寫字之外在沒有別的可以拿出來的東西嗎?難道不可以錦上添花一下嗎?”
這路邱竟然在太子都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對着夏府的人冷嘲熱諷的,不過也沒有什麽辦法,誰教他曾經去過夏渺玉為妻呢,丈夫教訓妻子誰敢插口呢?
“哎呀,太子二皇子啊,是本王沒有調教好賤內,請你們見笑了。給你們告罪了。”路邱起身向太子和二皇子作揖行禮,路邱也是少有的美男子,他的美總是那麽傲慢,刁鑽刻薄。路邱的深眸微微眯了一下,目光如劍,聲音冷冽如冰雪,刺進了渺玉的心理。
淩熾寒,聽路邱這樣講,差點就特別後悔自己這樣說。心理對夏渺玉還真是愧疚的不得了呢,夏渺玉聽了可真是惡心,絕色女子?當初他對待自己也是這麽稱贊的,明明是想着自己出醜,還要為自己告罪,真是口是心非啊。
就是這個男人,結束了前世的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不顧自己的死活,總有一天會讓他也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就是這個人讓自己從一個無知少女變成了一個,現在這麽攻于算計的婦女。不過他對自己現在的狀況還真是不了解,沒關系。夏渺玉嘴角輕輕一微笑,對着現在很緊張的二皇子,也沖着路邱笑意連連。
“好,既然今天大家這麽有興致,那我也不能掃興了,容我去更衣吧,這身衣服已經破了,我總不能穿着破衣服展示吧。”夏渺玉這一開口,衆人都楞了,本以為她會借詞推托了,沒想到會這麽安然自若的樣子,真是讓小看了她。
也有好多人也都在小聲的說,她是在故弄玄虛吧,連路邱都鎮住了,心裏想着他,他肯定是虛有其表,故作鎮定吧,他自己跟夏渺玉,在一起了這麽久了。
從來也沒有在詩書之外的事情,有所展示,可是看見夏渺玉如此微笑胸有成竹的表情,他自己倒是倒退了兩步,他還有什麽東西可以展示的呢?
“好啊,大小姐都開口了,還不帶下去更衣啊?”淩熾寒,倒是對她非常有自信,對她百般的維護。
這二皇子都開口了,這府上的人就不敢怠慢了,把夏渺玉帶了下去,拿出最好的遺落綢緞和首飾胭脂水粉,供夏渺玉使用。
“更衣也就罷了,只要不趁機跑了就成。”這時候夏韶華,不知死的接下這句話,心裏太不服氣了。
剛剛他們三姐妹,練習了這麽久的歌舞,怎麽能讓夏渺玉搶了風頭呢,直接把話就沖口而出了。
得意洋洋的說着,想他是不是要逃跑呢?這時候二夫人卻看了一下韶華的臉,不滿的看着他,示意他不要再多嘴。
“韶華妹妹啊,以後不要再對我這麽說話了,你是我的妹妹,這樣對我講話,你會被背上不敬的罪名,以後不要再說了。否則傳到外面,對夏府的聲譽不好。”夏渺玉沒有理會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對她說了這句之後。
帶着微笑直徑走了出去,倒顯得夏渺玉端莊不計較,夏韶華剛才那麽曼妙的舞蹈,因為現在的多嘴,讓太子和二皇子都為他減分了。
夏韶華聽到她這麽說話,真是太不服氣了。心裏在想,你是什麽東西啊,不過是個被廢掉的王妃,被人休妻回來的,還真的以為自己還真的是原來當初的娣大小姐嗎?
不過是個被棄掉的婦人啊。一肚子的怨氣,剛要發作卻被身邊的二夫人給攔下。夏渺玉走出大殿,才知道大殿裏的陰氣太重了,外面春風和煦,外面的陽光已經是日上三竿,頂頭了。
應該很熱了,外面的仆人,都被夏天的嬌熱曬得渾身不舒服,滿臉渾身都是汗水,只有夏渺玉卻喜歡這個太陽的照射,因為她已經有太久沒有曬過太陽了。
每天都想只茍且的蝼蟻一樣的生活,每天不見天日,來到太陽底下确實有一種不在想回去的沖動。
夏天的花開的也是極好的,雖然不比春光裏那樣熱鬧,但也有一番味道。花園裏面千紅萬紫的花朵樣樣俱齊。
一陣暖風吹到夏渺玉的臉上微醺的花香撲面而來。既有夏天的熱氣,也有花香的醉人,呼吸道鼻子裏,滿滿都是花香的甜蜜。
夏渺玉和一群下人,走到這花園的中央,看道一支紅色的夾竹桃面前,渺玉被他的花香迷住,止住了前進的腳步,微微的伸了伸手,想要摘掉她的花朵好像還是不忍心,把它摘掉,摘掉就意味着要枯萎了。
或者會被插到花瓶裏面去了,還不如就讓它待在這個花叢間會比較好,讓他自由的生長,千萬不要想自己那樣在金絲銀窩裏面慢慢枯萎,只要香消玉殒。看着花香的醉人,她的思緒也是飄若遠去的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了。
後面的丫環也不敢開口催她。園子裏的圍牆,也是用來請轉切成的,上面還有薔薇的圖案,現在的夏天的如光,剛好可以遮住一點,還灑在了夾竹桃樹上的樣子。
波光斑斓的微光照在了夏渺玉的臉上。她從來都不知道曬太陽也會有這麽舒服的時候啊。她真想讓着強烈的日光,曬曬他身上煤氣,讓濃濃的花香,熏一熏身上長年累月的陰暗抽臭氣。
“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日常雄雀鳥,春園人欲靜。”夏渺玉輕輕的開啓薄薄的紅唇,淡淡的吟誦出這首杜甫的詩句,不過似乎不合乎場景啊。
這首詩可是描寫春景的呢,現在拿出來吟誦夏景。手上擡起連着一朵開盛了的紅色花瓣,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歪着個頭看着他。輕聲嘆了一口氣。
這樣美好的花園景色,人們不出來賞一賞,卻在陰冷的大殿裏面,演戲各懷鬼胎,計較着誰是誰非,真是枉費了這麽好的景色啊。
聽着樹上面括燥的知了在樹上面叽叽喳喳的聲音,比在大殿之上那些個莺莺燕燕的聲音可順耳多了。
夏渺玉在花叢中間,就是錦上添花一般,渺玉的見到可愛的花朵,臉上倒是清秀可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一點也不似一般平凡的姑娘那樣羞澀溫柔。
更平添了幾分英氣妩媚,還帶着有三分的銳利,三分的冷清,仔細的看着這張臉,就足以讓全天下的男人動心了。
白蘭看着小姐止步不前了,走上前去催着主子,耐不住性子了,“小姐,我們快點吧,不然他們又要等待的不耐煩啦。”這夏渺玉一時探勘住花色,忘記了剛才要做什麽。
“沒事,我們走吧,不急。”夏渺玉就算反應過來,也沒有急匆匆的,反而更加從容的笑意綿綿的對白蘭說,白蘭實在不懂他是什麽用意,也不敢多問,只好跟在他後面了,做好他的本分。
回到屋裏面這房間,昏暗潮濕,一點夏天的影子都沒有了,反倒這裏面比那個大殿還要陰氣冷酷呢,還有一股刺鼻的黴味。
這麽炎熱的夏天這裏面還有着潮濕的石壁,水滴地下的歷史寂寞的痕跡。
肮髒的石板,怎麽也擦拭不幹淨的地面。沉澱出時間的足跡。陰暗潮濕。随時都可以聞到綠綠的發黴的味道。
還有許多的稻草堆。白蘭跟夏渺玉梳妝的時候,問她說:“小姐啊,您到底是要做什麽呢?奴婢怎麽看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