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
戰戰兢兢地排在最後一個, 吳秋還是和陳康提了自己的要求,需求不多, 只是一點練武所需的資源罷了。
但是,他還是說出來了。
陳康也沒多說什麽,既然那位想培養他的聲望,那他現在事情做都做了,再對這些愚民态度好一些也沒什麽。
不過,提高他的聲望又有什麽用呢?
吳秋已經是最後一個,記下他的需求後, 陳康就要轉身離開了,一邊走還一邊思索着這個問題, 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幾道聲音,“三首領慢走啊。”
“三首領再見!”
陳康步伐一頓,數道聲音響起,倒是讓他突然注意到一個詞,“三首領”……那位不會是嫌自己在寨子裏的地位太低了, 所以才想幫自己提一提吧?
陳康神情微動,步伐也跟着停了下來, 轉過身,對着衆人露出一個微笑,“大家再見, 你們需要的東西我會盡快籌備好的。”
這地位提一提……也未嘗不可啊。
反正, 他看這個三首領的位置也不順眼很久了,他可是出身武極宗, 身份和才能哪個比那兩個人差了,憑什麽只能做老三?
平日裏只是找不着機會, 今日若不是秦先生點出來,他還不知道還有這些人的路子可以走一走。
寨子畢竟是這些人的寨子,有了這些愚民的支持,那兩個人又自诩正義,怎麽也得考慮幾分。
總之,是個不錯的法子。
思緒暢通後,陳康的步伐也變得輕快了幾分,正好,趁着這些日子他們兩不在寨子裏,他一定要把這些人都收攏進他的手下。
……
看着陳康越來越遠的身影,衆人也紛紛地離開了,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意。一些人繼續着修繕學堂的工作,而另外幾人此刻卻已經聚在了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吳秋本想去找秦元禹說說話,只是,掃視一圈後并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只以為對方是先回去休息了,并沒有在意,繼續默默聽着幾人聊天。
許久。
其中一個年紀偏大的老者湊到吳秋身邊,低聲問道:“秋娃子,那位三首領,走了嗎?”
吳秋愣了一下,“族長,三首領早就走了。”
吳族長松了口氣,“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他走了,我們也能放開了說話了。”
吳秋愣了一下,擡起頭,環視一圈後才發現此刻這裏坐得竟全是寨子裏各族的族長,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人修繕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
嘈雜熱鬧的環境漸漸變得安靜。
見吳秋有些迷茫,吳族長輕哼一聲,用煙杆敲了敲他的腦袋,“秋娃子,我們見識和實力是不如你,可那不代表我們就是傻的。”
另一位張姓族長笑着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人家後生也是擔心我們嘛。”
“這是……”
吳秋扭頭瞅了瞅停下動作的衆人,又回頭看向衆位族長,眼中滿是茫然。
吳族長開口道:“我們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輪得到你一個後生照顧?”
“我問你,那位三首領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對下屬怎麽樣?”吳族長眯起眼睛,“你應該就是在他手下當差吧。”
吳秋嘴巴張合了兩下,在幾人的注視下,低着頭,開口道:“很差。”
聞言,吳族長長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吳秋的腦袋,話語裏帶着擔憂與疼惜,“哎,真是苦了你了……”
聽到這話,吳秋頓時落下淚來,其實這樣的日子他都已經習慣了,甚至每次還會自娛自樂地想着多長時間後陳康就會放他離開。
他本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不委屈了。
吳秋吸了吸鼻子,袖子一抹,趕忙止住淚意,他都沒想到自己居然哭得這麽快,幾乎是一瞬間便落了淚,而且,還在這麽多族老的面前。
而一向嚴苛的吳族長卻沒有呵斥,他只是輕輕拍了拍吳秋的腦袋,說道:“辛苦你了,這代人的天賦都不行,只能靠你一個人支撐着。”
吳秋連忙搖頭,開口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能長這麽大,學會那麽多本事,都是靠族長們。沒有你們擠出資源,根本就沒有現在的我。”
吳族長嘆了口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開口問道:“那位秦先生?”
吳秋連忙回道:“那位秦先生是真的心地善良。”
見吳秋急忙為秦元禹說話,吳族長也是意識到了什麽,皺着眉頭,“所以說,秦先生和三首領不是一夥的?”
吳秋神色微頓,随後用力地搖搖頭,“絕對不是,我相信秦先生。”
幾位族長互相對視一眼,吳族長更是低吟一聲,“那就有意思了。”
吳秋聽不太懂幾人的暗語,想起剛剛的事情,連忙叮囑道:“族長,你們可千萬不要被三首領收買啊,秦先生心地仁善,這才想着為我們争取些東西,但三首領這個人我了解,他做這些事絕對沒有這麽簡單,背後肯定有陰謀。”
吳族長擺擺手,“行了行了,都說我們不是傻的,當然能看出來那人不是真心的。”
“那……”
吳族長直接道:“我們在意的是秦先生的态度。”
“如果他兩是一夥的,那秦先生大概是為三首領出謀劃策,兩人一唱一和,故意謀取我們的信任。”
吳秋聽得眉頭直皺,剛想反駁,卻被早就預料到的吳族長打斷,“好了,不過聽你這麽說,那位秦先生似乎真的是好人。”
“那這一切事情就可以重新想一想了。”
吳秋連忙道:“秦先生真的是好人。”
說着,吳秋連忙将自己和秦元禹是如何遇見的事情說了出來,“……秦先生連我們這種想偷他錢的人都能原諒,還給我們買吃的,也不在乎我們吃了多少,還會關心我們有沒有撐到!”
吳秋侃侃而談,末了,他眼睛亮晶晶地說道:“我簡直再沒見過比秦先生還要好的人。”
說着,他看向衆人,“而且,我們寨子這樣的環境,秦先生出身尊貴,卻沒有半句抱怨的話,還主動提出要做寨子裏孩子們的老師。”
似乎是被吳秋勾動了話頭,原本只是沉默地聽着族長和吳秋談話的衆人也試探地開口道:“我聽我家孩子說了,那位秦先生真的是有耐心,脾氣還好。”
“是啊,我們家那個調皮到狗都嫌棄的皮娃子,回來照樣誇那位秦先生脾氣好呢。”
“是啊是啊,而且那位秦先生似乎是真有點學問在的,我家孩子字都不識,更是沒什麽學習的天賦,可昨天回來的時候還跟我講什麽什麽字是怎麽寫的……”
說着,衆人似乎也都放開了,其他人更是打趣道:“你家孩子不識字,你也是不識字吧,昨天跟你說的,今天你就忘了。”
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幾位族長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都有幾分凝重,他們都年歲大了,孩子們比吳秋還要大,這段時間,他們自然知道寨子裏多來了個教書先生,但因為沒有差不多年歲的孩子,所以并不算了解。
現在這麽一看,這位秦先生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收到這麽多人的愛戴了……
想到這,幾位族長對着那些人擺了擺手,板着臉說道:“別聊了,繼續幹活吧。”
借着略微有些嘈雜的幹活聲遮掩,幾位族長聚在吳秋身邊,俱是一臉凝重,片刻後,吳族長一字一頓地開口問道:“吳秋,我問你,那位秦先生到底是不是和三首領一夥的?”
吳秋神色一肅,“絕對不是。”
吳族長點點頭,“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幾位族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剛剛還是一臉凝重,現在卻又樂呵起來,臉上的喜意清晰可見。
吳秋眨眨眼睛,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族長為什麽覺得自己的擔心多餘了,這些人哪是什麽庸碌沒見識,心中的算計可都多着呢。
“族長……”
看到吳秋臉上的神情,吳族長拍拍他的肩膀,“秋娃子,做得好啊,有那位秦先生在,我們寨子說不定就有希望了啊。”
“族長,這是什麽意思啊?”
吳族長嘆了口氣,搖搖頭,“秋娃子,我們寨子做了這麽多年的反賊,一代又一代寨民被那些人帶了出去,死在外面,不知所蹤,就連屍骨都回不到祖墳。”
“這樣的日子t,你真的還想再過下去嗎?”
……
此刻,被寨民們寄予衆望的秦元禹卻仍是一臉絕望,“怎麽辦……”
“不如直接投了吧。”
“再晚點回去,等父皇找到這裏,殺到這邊來,那我……”
秦元禹越想越焦慮,腦海裏,明君系統開口道:“宿主,你冷靜一點。”
“我……”
秦元禹還想反駁,只是想了想,他還是慢慢平靜下來,情緒也緩和了下來。畢竟,現在急也沒有用。
頓時有種看透一切的離世感呢。
盯着手中的信,秦元禹開始思索起理由來,如果說自己只是單純想要跑路,那肯定會被物理教育一番的,估計還是輪番的物理教育,而且現在就連六姐也知道了。
想到秦元珍,秦元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這裏還是大乾,是高武朝代,斷個腿可能都只是皮外傷。
又想了想自己可能的慘狀,秦元禹咽了口口水,猛地搖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必須得給自己找個理由!
最好正當一點,能夠安撫過他們去。
只是,現在秦元禹一時還真沒有什麽好想法,擡頭看了眼天色,他收起手中的信紙,朝寨子走去,這麽晚了,回去再想吧。
沒走多久,秦元禹便看到不遠處的吳秋,他随手打了個招呼,剛想離開,便見對方朝自己走來,“秦先生!”
“秦先生等一等。”
吳秋連忙趕到秦元禹這邊,開口道:“秦先生現在有事嗎?”
秦元禹神色一頓,搖搖頭,“暫時沒有,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吳秋點點頭,“不是我找你,是寨子裏的族長想見你一面。”
秦元禹沒有多想,只嗯了一聲,“那走吧。”
……
剛到了位置,秦元禹便被幾個老人圍了過來,跟在秦元禹身後的吳秋連忙介紹道:“秦先生,這位是吳族長,這是張族長,這位是……”
一一介紹過一遍後,秦元禹點點頭,剛想自我介紹,卻被吳族長打斷,“秦先生就不必介紹了,快來這邊坐。”
說着,吳族長引着秦元禹坐在主位,秦元禹剛想推辭,卻被吳族長直接推了上去,“秦先生快坐吧,這主位可只有你能坐。”
見秦元禹還想推辭,吳族長繼續道:“這段時間,還要多虧秦先生了,若是沒有你,寨子裏這些孩子們怕是永遠都沒有學習的機會了。”
“是啊是啊,秦先生就坐吧。”
“秦先生可是我們寨子裏的大恩人,這主位本來就該你來坐。”
幾人連連附和,到最後,秦元禹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只得在主位坐下。
主位決定好後,其他幾人也紛紛落座。
寒暄幾句後,吳族長率先開口道:“今天還要多謝秦先生。”
秦元禹愣了一下,“謝我什麽?”
“哦……”他回過神來,開口道:“我也沒做什麽,事情都是三首領做的,我只是說了幾句話罷了。”
吳族長笑眯眯地說道:“那更要多謝秦先生,若沒有秦先生這幾句話,三首領也不會做這些。”
秦元禹神色微頓,其他幾位族長也紛紛附和,話裏話外都是要把這次功績都推到秦元禹身上。
“還有修繕學堂的事情,應該也是秦先生提出來的吧……”
秦元禹瞥了一眼角落裏的吳秋,這就是他說的沒什麽見識?
我看這些人看事情可比吳秋清楚多了。
他在心中微嘆一口氣,随後搖搖頭,說道:“只是做點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承認了,這位果然不是和三首領一夥的,而且,似乎有幫助他們寨子的想法。
幾位族長彼此遞了個眼神,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吳族長正色道:“這可不是什麽微不足道的事情。”
說着,他端起一杯溫酒,“秦先生,我代表吳家敬您一杯,感謝您為我們寨子做的事情。”
“秦先生,我張家……”
“我李家……”
幾個酒杯被他們舉起,秦元禹有心推辭,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麽,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輕聲道:“各位言重了。”
“只是這樣的話,最好只在今天,到明天,所有功勞都是那位三首領的。”
幾位族長笑着應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這位不僅沒拒絕,還已經開始吩咐他們了……
他們寨子這次真的要有希望了啊!
……
吃完飯,秦元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雖然那幾位族長已經拿出了自己最好的酒,但也算不上濃郁,運功幾息,體內的酒氣便已經被全部激了出來。
坐在桌前,看着空白的信紙,秦元禹怔怔出神,剛剛的事情倒是給了他新的想法,畢竟,他現在就在這裏,也想幫一幫他們。
而且,無論是揪出一夥潛藏已久的反賊,還是精準扶貧大山裏的貧民百姓,對大乾來說,都算得上一筆不錯的功績。
只要沒人知道,最開始是他主動跟上來的就好。
思及此,秦元禹心裏也有了底,他先是給秦元鳳兩人回了封信,安撫對方,畢竟,他也看出來兩人的糾結。
随後,他再度抽出一張信紙,提筆寫了起來,這是給他父皇的,再不寫,他真怕父皇發飙把整個大乾都翻一個遍。
寫完,他略有些糾結地放飛了紙鶴,随後,滿臉痛苦地抽出一張紙,再度寫了起來,只是這次明顯比之前慢得多,措辭也嚴謹小心得多。
這是給他六姐的。
他現在有充足的理由懷疑父皇就是故意告訴六姐的!
……
收到信件,秦元鳳第一時間拆開,看完一遍後她眉頭皺起,還不打算說自己在哪,小七他到底在忙些什麽?
看完後,她将信件遞給一旁的秦元武,片刻後,他有些疑惑地說道:“也就是說,沒事了?”
秦元鳳眉頭依舊皺着,“算是吧,只是,小七到底在做什麽,現在還需要瞞着我們?”
“也許,不是瞞着,只是不太方便告訴我們,也不方便讓我們跟着。”
秦元武随口回了一句,便沒再繼續,顯然他也知道這解釋有多牽強,又看了眼信上的內容,他收起信件,說道:“算了,父皇那邊小七也單獨去了信,我們的事情也算是結束了。對了,你要回京城嗎?”
秦元鳳搖了搖頭,說道:“你先回去吧,涼晟州這邊還剩下些事情,我處理好了再回去。”
秦元武嗯了一聲,“好,那我先回去了,軍營和青羽衛那邊還需要我去安撫,沈家那位也是真的着急了……不過,我記得沈弘英可是小七的親信,連他都沒有帶,估計真是什麽隐秘的事情吧。”
說着,他就要離開,一邊走還一邊說道:“你也早點回去吧,等再次見到小七,估計就是在京城了。”
秦元鳳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等秦元武徹底走遠後,秦元鳳眯了眯眼睛,拿起信紙,并沒有在上面寫字,只是自顧自地折了起來。
下一秒,紙鶴折好,順着某個方向飛去,秦元鳳也疾步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小七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
又過了兩日。
還沒有收到消息,秦元禹心中稍安,只要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夜,秦元禹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下,在山寨裏,即使是當私塾先生,工作量也不小,因此,每日秦元禹都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
秦元禹如往常一樣睜開眼睛,只是這次,迎接他的不是溫暖的日光,而是秦元鳳面無表情的臉。
他猛地坐起身來,先是茫然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後便聽到一句冷哼聲,“……別揉了,我是真的,不是你的幻覺。”
秦元禹:……
他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二姐,你怎麽來了?”
“你,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
秦元鳳抱胸站着,俯視對方,滿臉冷意,秦元禹支吾兩聲,又小聲問道:“父皇和六姐呢?他們還不知道我在這吧?”
見秦元鳳還不說話,秦元禹也開始緊張起來,原本還有些懵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窗外,“他們已經知道了?該不會現在外面就已經圍了一圈的軍隊吧?”
秦元鳳輕哼一聲,見秦元禹一臉緊張,終于開口道:“沒有,只有我一個。”
聽到這話,秦元禹頓時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好?”秦元鳳皺了皺眉頭,“小七,看來真是平時我對你太過寬容了……”
“不不不……”秦元禹猛地搖搖頭,“沒有沒有,我那是知道二姐對我好。”
秦元鳳撇了撇嘴,“看來,我還不如對你差一點,免得你被縱t容到無法無天,如今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秦元禹有些尴尬,“我的事情也不是太出格吧……”
“不出格?”秦元鳳猛地擡高聲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一個人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身邊連個護衛都沒有……這還叫不出格?!”
被秦元鳳毫不留情地批了一頓後,秦元禹輕咳一聲,開口道:“好了好了,二姐,你不要生氣了,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跟着紙鶴過來的。”
秦元禹愣了一下,“那二姐你的輕功可真厲害。”
縱使心中還有些氣,聽到這話,秦元鳳還是扯了扯嘴角,輕哼一聲,“那是自然。”
秦元禹又誇贊了對方幾句,将對方的情緒徹底安撫好後,又問道:“不過這裏的人應該沒有發現你吧?”
秦元鳳搖搖頭,“沒有,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也知道這次過來是我不對,你已經成年了,我不該這樣擅自插手你的事情。”
說着,她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很擔心,非常擔心,縱使知道你沒事,也有自己的打算,但你終究是我弟弟,是我一手養大的親弟弟。”
“理智克制不了感情,我想親自見你一面,确認你的安全。”
秦元禹一時失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低聲道:“對不起,二姐,這次是我欠考慮了。”
秦元鳳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好了,不需要道歉,我只需要你跟我保證,下次絕對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
說完,沒等秦元禹回答,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我自己都做不到,又怎麽好勸你?”
她低下頭,凝視着秦元禹的眼睛,一字一頓,“總之,萬事小心。別忘了,你的背後還有我們。”
“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你是我們的親人,是那些追随者的首領,更是大乾所有人的君主。
只是這些,秦元鳳并沒有說出來,自從來到這裏,見識到如此清新寧靜的風景後,她好像已經猜到這次秦元禹為什麽會獨自一人的原因了,最起碼,是原因之一。
路上,她也在反思,是不是他們把太多的壓力都壓在小七身上了,雖然小七天賦出衆,但她知道,對方的理想可一直都是隐居在偏遠森林,随心自在地生活。
這裏,确實很符合小七的想法。
做皇帝從來都不是小七的目标,而是他們的想法。
秦元禹有些說不清楚自己心裏的滋味,也不敢和秦元鳳對視,只是避開視線,低着頭,悶聲說道:“……我知道了。”
秦元鳳嗯了一聲,她也一時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小七在責任和自由之間猶豫的同時,她又何嘗不是在情感和理智之間猶豫?
想到這,秦元鳳突然開口道:“你先去吧,我可以暫時隐在暗處,風衛不在,正好由我來補上。你放心,以我的實力,那些人不會發現我的。”
她還沒有想好,大乾真的離不開小七,大乾的民衆也離不開他,可小七又……再有天賦又如何,不過是個剛剛加冠的青年?如今卻要背負這樣重的擔子。
算了,之後再說也沒關系。
這段時間,便讓小七做自己想做的吧。不過,自己還是要跟在對方身邊保護的。
秦元禹愣了一下,糾結片刻後說道:“不用了,二姐,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不需要隐瞞我的存在嗎?”
秦元禹有些尴尬地輕咳兩聲,“不需要了。”
秦元鳳愣了一下,笑着說道:“好。”
能夠陪小七過一陣他喜歡的生活也不錯,她的夢想,小七從來都是無條件支持的,可小七的夢想,自己卻……
路上,她還在糾結着,秦元禹卻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開始跟秦元鳳介紹起這裏的情況。
一開始,秦元鳳還在耐心地聽着,只是,到了後面,這怎麽越聽越不對勁呢?
“等等……”秦元鳳開口道:“你說他們都是什麽身份?”
秦元禹愣了一下,随口回道:“反賊啊。”
一時間,秦元鳳都不知道是該吐槽這反賊的身份怎麽能這麽輕飄飄地說出來,還是該批評對方居然這麽大咧咧地呆在反賊窩裏這麽久。
瞥了一眼秦元鳳臉上的神情,秦元禹笑着說道:“好了,二姐,事情大概比你想得還要複雜一些,我發現這寨子裏的人另有隐情,他們似乎也不是那麽認可自己反賊的身份。”
“那幾個首領更是有別的身份,背後應該有其他勢力在幹涉。”
“不過,抛開反賊的身份不談。”秦元禹擡手,指向學堂的方向,“我倒覺得,這裏的人真的很需要我們的幫助。”
“不只是物質上的。”
順着秦元禹所指的方向,秦元鳳也看到了那間學堂,上面修繕的痕跡很明顯,但仍顯得粗陋,順着縫隙,她更是看到了裏面簡陋的設施。
她頓了頓,扭頭看向對方,“所以,這段時間你都是在為了這座寨子謀劃?為了幫助他們?”
“……算是吧。”
“我還以為……”秦元鳳還想說些什麽,卻忽然頓住話語,低聲道:“我就知道……”
秦元禹擺擺手,“一開始我的确是想在這裏隐居一陣,只是後來,看到他們的生活後,我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他擡起頭,語氣平緩,卻莫名堅定,“二姐,我發現我還有很多事情能做。”
“我還有很多能做的事情沒有做。”
看着對方認真的神情,秦元鳳忽地笑了,“好,二姐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