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鳥書完 蕪湖起飛
一年冬去春來, 何晏晏在古代終于度過了第一個春節。
立春之後就漸漸開始轉暖,萬物複蘇,草木新芽。
新年沒什麽事情,在她聲與淚之下, 太傅大人終于給她加了幾天寒假。
于是, 趁着這幾日沒事,她就找搗鼓自己的魔杖。
她這幾日能感覺到魔杖有動靜, 就是還飛不起來, 但想來距離飛行也不太遠了。
就是直接飛, 莫名有點羞恥, 何晏晏都是避着人的,這一天早上,她就讓宮人都離開,獨自抱着魔杖去了外頭。
屏氣凝神, 心中默念。
片刻之後, 魔杖果然懸浮在上面,翅膀還在空中微微扇動。
她擡了擡腳, 發現有些高, 魔杖也有點窄,踩上去有些困難。
而且這玩意太窄了, 就算強行上去了, 平衡感估計也不行, 何晏晏猶豫了一會, 又看了看那個翅膀, 突然間,她福至心靈。
直接一擡腿,跨坐在上面, 手也握住了魔杖前端。
魔杖帶着她緩緩升空,越升越高。
何晏晏驚得眼睛眨也不眨。
蕪湖,她起飛了,真的起飛了!!
然而——
下一刻,翅膀猛然變大了數倍,猛然一扇,帶着她一個前沖,直接朝着大門撞了過去。
…
餘星回剛剛得了一個消息,心中有些難安,就想過來找皇帝陛下商議。
說來他最近總覺得這個小皇帝有太多的不同。上輩子,這位陛下資質就有限,多少靈丹妙藥灌下去也沒能有長進。
可是現在卻……回想起那個本命武器,他有片刻的凝滞。
想來本武器會凝結成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模樣,最符合陛下心意,就是那麽一個奇怪的……魔杖?
而且那位“蘇貴妃”……更是透着古怪,他們身上有太多謎團,絕非表面那般簡單。
想到這裏,他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氣,暫且揮開這個念頭,讓自己不動聲色。
臨近宮室,一如既往的安靜,但是此刻,卻突然感覺到裏頭有一股奇異的靈力波動。
他腳步一頓,更覺得不對勁,指尖聚起靈力,暗暗注視前方的環境。
“呼啦——” 先是翅膀扇動的聲音。
巨大的翅膀,在半空扇動,帶動了風,揚起落葉,蕭蕭肅肅地飄揚起來。
一片雪白的羽毛飛過院牆,最後輕輕落入他的掌心。
是一片飛羽,雖是白色,但是在陽光下,有些潋滟的斑斓色彩,分不清到底是哪種禽類的羽毛。
“啊啊啊——”
随之,伴随着一陣尖叫聲,有一團影子坐在“劍”上,從牆頭竄出,急急朝着他沖了過來。
餘星回下意識地想出手,但是那影子卻沒有什麽動作,只是單純地、失控一般朝着他飛速而來,眼看就要砸他身上。
餘星回沒辦法,只能一手穩住了迎面而來的失控飛“劍”,一手穩住了從上頭墜落下來的人影。
等到一切穩住。
他這才看清左手是一個奇異的……粉色法杖,而右手,被他接住了,是趴在他肩頭明顯還暈頭轉向的人是……陛下?
此情此景,餘星回明顯沉默了。
反應過來以後,他立刻放了手,後退一步,雙手把粉杖奉上:“陛下。”
…
何晏晏剛剛從魔杖上頭下來,還有些暈頭轉向。
她才剛剛“駕駛”魔杖,操作還不是很熟練,剛剛感覺砸到了人,好一會才落定了視線,方才看到了眼前的餘星回。
剛剛就是砸他身上了?想到這裏,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何晏晏咳嗽一聲,他手裏把魔杖接了過去,努力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太傅今天過來什麽事情?”
餘星回正想開口,卻看見小皇帝臉色緊張,視線漂移。
這是在擔心什麽嗎?
有時候他總覺得看不透陛下到底在想什麽,有時候他又覺得陛下心思單純到近乎離譜的地步。
但是這會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忽然,前方飛來一個傳音符。
何晏晏也漸漸回過神,目光順着傳音符過去,這傳音符看着有些陌生,她過了一會才想起這就是無盡間特有的符咒。
情報網絡才剛剛構成沒多久,就這麽快給她送消息了?
她疑惑地把傳音符打開,小妖叽叽喳喳的聲音便從裏頭傳出來。
何晏晏認出,這就是在之前在幻境裏遇上的那幾只小妖。
“陛下!!我們發現了!這裏有問題!和上次一樣!一樣!”
…
如這幾只小妖們所說,他們來到外面游歷,發現了當時在無盡間裏一樣的“烏雲”氣息,但因為之前事情,他們不敢輕易就上前查看,就先給她傳了音。
小妖還在她連着傳音:“我們擔心被發現,也不敢靠得太近……陛下您要不要親自過來看看?”
“那地方在哪?”。
停頓一會,似乎是小妖跑了幾步:“等等啊,我看看……”
“等等,這個字念啥?”
“當然是白啊,笨。”
“這個呢?”
“……鳥?”
聽着他們讨論何晏晏忍不住彎起嘴角。
雖然說這些小妖更像“人”,但到底還是一些剛剛長大的小孩子,一窩叽叽喳喳,十分可愛。
小妖們叽叽喳喳讨論了一會,然後裏頭才傳來清晰的聲音:“白鳥書完!”
何晏晏:“……”
她笑容一僵,啊?這地方叫什麽?
那只小妖自信滿滿回答她:“白鳥書完,陛下!”
何晏晏困惑朝着餘星回看去。
哪怕博學如太傅,也着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但餘星回很快反應就換了一種問法:“你們現在身處各地,附近還有什麽?”
“我們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地方,很多很多的水,地名……地名太複雜,我們沒看懂界碑。”
這話說得還是有些雲裏霧裏,然而聽完這些話,餘星回卻頓了片刻,還真翻譯出一個地名:“……白鷺書院?”
傳音裏小妖聲“啊?”了一聲,最後另外一個遠一點聲音響起:“笨死了,這裏都是讀書人,這裏怎麽會叫書完,明明是書院啊!”
何晏晏:“……”
四個字錯了兩個,這些小妖的文化水平令人堪憂,居然比她還不如。
但是白鷺書院是什麽地方?
何晏晏怕暴露自己常識問題,沒敢直接問,只是挂了傳音,沒有繼續這個問題。
看着一旁的餘星回,何晏晏方才想起剛剛一直沒來得及問的事情。
“太傅今天過來,是想說什麽事情嗎?”
餘星回卻道:“陛下已經知道了。”
何晏晏:什麽?
太傅說了什麽嗎?還是暗示了什麽,她怎麽完全沒懂啊。
看着皇帝迷茫的視線,餘星回微微蹙了蹙眉,再度接了上去:“臣之前得知,白鷺書院似有異動,本來不甚明确,如今聽來,大抵是了。”
何晏晏明白了。
餘星回看着她,欲言又止,過了片刻,終于開口詢問:“臣一直不曾詢問陛下,當時陛下遇上的……大妖,到底是什麽情況?”
何晏晏并不打算怎麽隐瞞,但是這事情和月照也有牽連,她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說辭,餘星回也沒細問,才一直耽擱到如今。
如今他既然主動問起,何晏晏想了想片刻,也就盡量在不涉及月照的前提下,解釋了下這個事情。
“我在裏面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他似乎可以操控人和妖,讓他們按照自己要求做出事情。”
想不到皇帝陛下居然如此痛快,餘星回稍稍愣了片刻,方才順着話反問:“……魅妖?”
魅術可以操控人心,修煉這種術法的妖怪被稱作魅妖。
何晏晏搖頭:“不太一樣,他們和常人看起來沒什麽不同,而且覆蓋了全部範圍,如果非要說得話……更像是一種被植入的意識。”
“在那裏小妖心中被植入一個共識,讓他們自願畫地為牢,作繭自縛。”
何晏晏斟酌着描述當時所見:“這個和魅術不一樣,它難以察覺,甚至身上沒有法術的痕跡,如果遇到外界的質疑,他們還會發自心底地維護這個‘意識’,認為自己無比正确和正義,到達一定程度,無須再施法,聚集的群落會自發開始傳播。”
太傅大人直切要害:“……如陛下所言,這更像是有人妖言惑衆,蠱惑人心?”
何晏晏贊同看了餘星回一眼,客觀來說确實如此:“而且我懷疑外頭也有不少了,也不知道他們腦子會被種下什麽東西,這會估計也和當時林子裏的差不多。”
聽完這些,他微微蹙眉:“若是如此怕是有些棘手了,”他面色有罕見的凝重,“朝中重臣大多出自白鷺書院,此後數十年也不會有太多變化,若如陛下所說,那人可以‘操控’人心,那此人從書院入手,怕是所圖極深。”
這個道理古今皆同,何晏晏哪裏不會明白。
不過餘星回這話也讓她有片刻恍惚。
月影所圖是什麽呢?當然是要按死月照,但是他似乎不能直接動手,而是要通過影響不同的人,從而達成目的。
若是如此……勢必要讓她暴君之名深入民心,讓所有人都恨死她這個皇帝,從而讓後面一切都順理成章,走上書中既定的未來。
那……如此的話,這還真的只是一本“書”嗎?
“陛下?”這些事情讓她有些茫然,直到餘星回的聲音把她雜七雜八的思緒拉了回來。
何晏晏點了點頭:“太傅說得對,書院人才彙聚,影響深遠,即便當下沒有不亂,這埋下的種子,可能之後也會出問題,既然如此……”
他本想說得嚴重點,讓餘星回放自己出去,然而,看見餘星回微微一愣,繼而目光卻也越來越不對勁,居然還有隐約的欣慰之意。
何晏晏腦子一驚,立刻打住了話頭。
糟糕,再說下去太傅大人就要對她長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太傅大人暫且沒發現她臉色不對勁,也斟酌着分析當下情形:“如此已經立春日,陛下倒是可以春巡,但春巡準備煩瑣,耗費巨大……
之後餘星回在說的她都沒有聽見,瞬間,她腦子裏只剩下春巡春巡春巡。
何晏晏大喜過望,直接打斷他的後半句:“太傅意思是我可以春游玩?!”
一整長久的沉默過後。
“是巡守,陛下,”餘星回微笑了笑,但莫名看着令人後背發涼,“若是真正的巡守,您要視察百官,震懾地方,體恤民情,鞏固政令,惠及于民。”
聽到居然出去玩事情比在皇宮裏還多,何晏晏瞬間就誇下臉,順便把餘星回剛剛升起的那一星半點欣慰給一頭澆滅:“啊,這麽麻煩啊,那我不想去了。”
然而,雖然嘴上是這麽說,身體卻還是很誠實。面對餘星回後面給的安排,何晏晏連連點頭,一臉期待,躍躍欲試。
好耶,春游了春游了!
***
這次不算大張旗鼓巡守,只是皇帝個人的以巡守為名的微服私訪,只是在保證安全前提下,稍稍帶了幾個人出去。
雖然也有人反對,但是聲音不算太大,很快就力排衆議敲定了下來。”!
于是,何晏晏在穿越後,第一次發出了“好多人啊”的感慨。
她後宮,不對,暴君的後宮……真的好多人。
暴君妖妃惡名在外,她整日整夜都在妖妃那邊,沒有一個不長眼的妃子趕來打攪。
但是春巡這消息一傳開,許多膽子大一點的妃子就坐不住了,紛紛過來求見。
古代路途遙遠,無論男女,都極少有出去旅游的機會。
這次說是春巡,許多人都把這個當作皇帝興師動衆的春游,這種巡游往年的帝王也會有,用來宣示權力和巡視領土,往往帶着大批量的人。
既然如此,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許多妃子都對她頻頻示好,試圖可以被捎上。
事實上,這幾月她除了妖妃這裏,完全不踏入後宮,已經被一些大臣暗示雨露均沾了。
然而有心無力的何晏晏實在無福消受這美人恩,看着外頭候着的美人們,何晏晏捂着胸口,心痛得不能自已。
但是也不能完全不見,畢竟就算皇帝再專寵妖妃,這種離譜地恪守夫道,也着實惹人懷疑了。
她整理了情緒,不能再這麽下去。
她是時候再挑幾條聽話鹹魚,證明自己沒有問題。
所以面對這次後宮的求見,她并沒有拒絕。
但是這麽一見,居然還真的給他見着了一個妙人。
她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在一衆美人裏并不顯眼,甚至模樣看起來有些都有些瘦弱,唯有一雙眼睛清澈動人,擡起頭來小心翼翼瞧着她。
然而對上她的沒喝過,卻又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立刻慌張低下頭。
【孫妙,更衣,性格腼腆膽小,家在江南,曾有青梅竹馬的愛人,卻被家人拆散,強行送入宮中】
看着眼前低頭跪拜的孫姓小答應,何晏晏激動不已,正琢磨着怎麽開口把她叫回來。
“陛下……”就在這時,在這一幹人中,容貌最好的一位美人率先努力對她揚起一個讨好的笑容,僵硬着靠近,匍匐在她的坐榻邊沿。
然後——
凝脂一般的手一點點向上摸索,最後停留在她小腿上,輕輕揉捏起來。
何晏晏一愣,渾身都僵硬住了。
“陛下,”美人的手柔若無骨,聲音也溫柔如水,似乎滿含委屈,“您好久都沒有來妾這裏了。”
“啊……這……我……不是……那個……”
哪怕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何晏晏哪裏見過這個仗勢,當場就結巴了。
見她沒有發怒,其他妃子也反應過來,紛紛上前,照着暴君過去的習慣,立刻擠了過來,把她左左右右都圍上。
有些過來給她送吃的,有些開始從身後抱住她放在膝蓋上,輕輕揉着她的腦袋。
何晏晏:“……”
她開始後悔早前對月照放下大話,說她一定已經應付得來。
現在?現在?!
她在腦子裏發出尖銳的爆鳴。
“諸位愛妃……請、稍等……稍等片刻。”
她勉強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冷靜。
她的目光從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再堪稱是痛心疾首地嘆了一口氣:“朕也想帶你們出去,但是沒辦法,太傅不讓啊,這次朕出去尋訪民情,實在不能帶諸位美人啊。”
衆美人:“……”
哪怕身在深宮,她們也知道進來餘星回極得陛下寵愛,雖然這位太傅原本就是托孤大臣,和明國公分庭抗禮,原本就是重臣,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陛下幾乎到了事事聽從的地步,太傅可以說是權傾朝野,隐約有超過明國公的架勢。
所以現在面對陛下搬出的太傅,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應該說什麽。
“不過……也不是全都不行。”
就在衆人失望時候,聽見陛下沉吟着開口:“朕倒是可以帶上一二。”
聞言,衆人立刻擡起頭,看向她,目光殷切,争奇鬥豔,試圖這“一二”中就有自己。
那位孫更衣也擡起頭,但是又很快垂下了腦袋,看得出并不帶什麽希望。
或許是因為她已許久沒踏入後宮,這次終于見人,妃子妝容争奇鬥豔,身上的香亦是花了許多心思,把她看得眼花缭亂,熏得腦袋發昏。
何晏晏目光留戀地停在她們臉上。
多美的姐姐妹妹啊。
如果她真是暴君,那還真的可以帶上這一幹人等。
但是,哎。
想到這裏,她又嘆了一口氣。
她無心給人上壓力,只是随着她這聲嘆氣,何晏晏還是感覺到給她捏肩的美人手都僵了。
但是這樣反倒是正好,何晏晏裝作無意地掃過衆人,左摸摸,右看看,最後停在那位孫更衣身上,指了指:“你,上來。”
她話音一落,衆美人一驚,紛紛看向那位角落裏不起眼的孫更衣。
過了好一會,人群裏才有人遲疑着認了出來:“孫……孫更衣?!”
不怪衆人如此驚訝,她位份實在太低,性格也是不争不顯,模樣生得也不算上好,平時就像個鹌鹑一樣縮在那裏,實在難以引人注目。
即便孫妙自己也愣了好一會,方才急忙上前,對着她伏地叩拜。
何晏晏笑眯眯看着她,明知故問:“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
孫妙不過十四、五歲,模樣瘦小,聲音也有些柔弱稚嫩:“回……回陛下,妾名孫妙,今年十六了,是江南人氏。”
“江南……倒是順路。”
聽到她這麽說,好幾位美人都一臉期待擡起頭。
何晏晏讀出她們的眼神:我們也是啊!陛下快看看我們!
但是何晏晏只能裝作沒看到:“那你願意跟随朕一同出巡?”
幸福來得太突然,孫呆了好一會,實在沒想到這好事居然砸到她腦袋上,直接呆住了。
“你不願意?那就……”
“願意!願意!”孫妙連連開口,大喜過望,一時顧不得太多,直接叩首謝恩,“妾領旨謝恩。”
何晏晏滿意了,揮了揮手:“散了吧。”
然而衆美人卻仍舊不死心,在她身邊戀戀不去,試圖再混上一個名額,何晏晏這是适時地打了個哈欠,再不容反駁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困了。
美人們不敢忤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何晏晏想了想,又叫住了孫妙。
她神色一慌,還以為這砸到的餡餅馬上就要收回去了,她立刻跪在了地上,惴惴不安。
“給她安排一個新住處,離朕近一點,”何晏晏揮了揮手,“這幾日好好……”
孫妙不敢多語,本以為皇帝要好好教一教規矩。
但是萬萬沒想到,坦然自若接上:“讓她好好補一補,多吃點喜歡的,舟車勞頓,可不要半路出岔子了。”
***
何晏晏讓宮人送來孫妙的卷宗,她也好仔細看看這幅,然而卷宗上也沒什麽要緊事,她自小寄養表兄家。
她掃了一眼就放在旁邊,這時候外面便傳來通禀,說是太傅求見。
餘星回是過來給她說出巡安排的。
包括路線、随行人員、以及留守宮中的人。
怕朝中動蕩,他又和陛下一同出門,便請了老丞相出來坐鎮,因為是微服出巡,定得一月便回。
何晏晏只看了一眼便就放在一邊了,一月時間想來也夠了,既是太傅安排的,自然什麽都說好。
然而說完這一切,餘星回卻沒有離開,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終于按捺不住:“臣聽聞,陛下此行帶了一位更衣?”
這消息傳得還真快,才剛剛安排好就來問了,何晏晏點了點頭:“看她順眼,就帶她一起。”
餘星回:“……”
這話挑不出什麽錯,照理說皇帝出巡想帶什麽女眷也輪不到他過問,只是想着往日種種……他總覺得皇帝這番舉動,很是古怪。
何晏晏順手看了看随行名單,太傅已經把明塵還有月照放進去了,但是沒帶嘤嘤。
畢竟這次不是真的去玩的,嘤嘤過去會有她十分滿意,其餘的名字她沒在意,想來是太傅信得過的幾個親信,至于劉長風倒是不在,放在宮裏,留給老丞相了。
“這次時間緊迫,定在下月十五,行宮恐怕無法搭建,只能暫時委屈陛下纡尊降貴。”
陛下對此倒是很看得開:“沒事,不用搭建行宮,又用不了多久,浪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