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權已經更是不耐了,“交到我手中,我才不會像父親那般笨,那麽多下人,是吃幹飯的嗎,不會叫他們去做,何必親自去做。”
“權兒,你怎麽能這樣想,你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淺……”
馮氏話還沒說完,就被葉勝權不耐煩地打斷了,“你到底給不給我銀票?”
“你父親不準我再給你銀錢了,給到我手中的銀子也只夠府中的開支。”說到這個,馮氏是恨得差點沒把牙咬碎。這還是當家主母嗎,哪個當家主母沒有掌握銀錢的權利,而如今,她卻只能拿每個月府開支的銀錢。
“你為什麽又跟父親吵架,你就不能順着他一點?沒銀錢,我花什麽?”葉勝權臉上的不滿已經轉變成怒意了。
馮氏一聽兒子這話,不由紅了眼,低聲抽泣起來,道:“還不是為了你,你父親怪我把你慣得如今一事無成。權兒,聽母親的一句話,別總往外跑了,到你父親跟前去,聽他的話,哄得他高興了,還怕沒銀子花嗎?”
“煩死了。”葉勝權吼了一聲,怒氣沖沖而去。要他去葉坤那,他還能這般自在嗎?整日被拘在府裏上學做文章,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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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餘手裏拿着裴敬則給她的木質雕像,在好悅來客棧門口徘徊了好一陣,最終咬咬牙決定進去。
她直直走到客棧的櫃臺前,還沒說話,櫃臺後的掌櫃正好擡起頭來,看見了她,先一步開口了:“姑娘,可是要住店?”
葉小餘搖了搖頭:“我不是來住店的。”
“那姑娘可是有什麽事?”掌櫃一臉的和氣,并沒有因為葉小餘一身普通的穿着而有一絲的輕視。
“掌櫃的,給你看看這個。”葉小餘把手中的雕像遞了過去。
掌櫃接過雕像細看,暗自驚了一下,他早就得到主子的吩咐,如果有人拿着這個雕像來救助,不管主子在不在都要給予幫助。
主子也沒說是什麽人,只說見物就行。主子鄭重交待的事,對于主子來說定是很重要的。他不敢怠慢,馬上走出櫃臺,把葉小餘引進了內屋。
他請葉小餘坐下,親自為她倒了杯茶。葉小餘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自在。
幾次想開口說明來意,卻沒有找到機會。
掌櫃把茶放到她手邊,道:“姑娘,先喝口茶。”
“謝謝掌櫃的,給你添麻煩了。”
“姑娘無需客氣,主子交待過,見到持此物的人前來,定要好生相待。姑娘可是遇到難事了?”
“我想打聽一下,如果有人把一件物品拿到當鋪去當了,如何才能拿到存在當鋪的存票?”
“這當然是當鋪的人才行了。”掌櫃有點不解她怎麽會問這個簡單的問題。
但這個簡單的問題,簡單的答案卻令葉小餘有些無措。
掌櫃見她一副心神不定,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開口道:“姑娘,你還防把你遇到的難事,全說出來,我們會給予你幫助的。”
“是這樣的,我想要‘南中典當行’今日葉府大公子來典當的存根的當票。”葉小餘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南中典當行?”
“是的,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是我欠考慮了。但這對我真的至關重要。”葉小餘知道自己給掌櫃出難題了,但她真的是沒辦法才來此求助的。
如果稍微有點點別的辦法,她也不會找到這裏來,畢竟不久前,她才拒絕裴敬則要把她贖出來的好意,還因這件事惹怒了他。
誰料,掌櫃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寬慰葉小餘道:“不,不,這是小事一樁,并不是怎麽難事。”
“你是說,能借出來?”葉小餘猛地站了起來,激動地問。
“能!”掌櫃肯定的話語,安定了葉小餘的心。而後他又問:“你何時要?怎麽給你?”
葉小餘咬着唇,低頭想了想,而後擡起頭,跟掌櫃的打着商量道:“可不可明日午時讓人送到葉府?當然當票還是當鋪的人自己拿着,只是讓他們到時拿出來做一下證就好了。”
“沒問題,這不是什麽難事,你盡管放心好了。”
呼,葉小餘大大吐了口氣,她來的目的達到了。
掌櫃問:“姑娘,就只是這麽一件事,沒有別的事了?”
“沒了,謝謝你了,給你添麻煩了。那麽,我就先回去了。”葉小餘站起來。
葉小餘走到街上,望了望明亮的天色,暗暗想着:能做的她已經做了,希望這一次不要再重複上輩子的老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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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黑鴉鴉地站滿了人。
晌午,葉府的所有下人都被召集在這裏,大夥都滿頭的霧水,暗暗地,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但礙于坐在上首陰沉着臉色的葉坤和馮氏,空氣中湧動着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壓,衆人更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低眉斂氣,幾百號人,卻寂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葉小餘站在人群當中,雖然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自己也做了準備,但還是心中有些忐忑。
不知過了多久,馮氏站了進來,陰冷地喚了一聲:“王福”
頓時,從前面走出一個中年漢子,雙手垂在面前,低頭彎腰地應到:“奴才在。”
“你帶些人去,把下人房中,每一間屋子給我細細搜一遍,把不尋常的物什都拿到這裏來。”
管家王福得令帶人去了。
一時間,又是寂靜一片。雖然大夥仍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知道氣氛不對,似乎要到他們的屋子裏搜什麽東西。
接着又是一片寂靜,大夥靜靜地等待着。
空氣靜寂得讓人感到窒息,對于不明情況的好奇,對于未知事态的不安,就怕有什麽不好的事降臨在自己頭上。
一頓飯的工夫,管家王夫帶着人回來了,提着不少的物什,五花八門的,一一羅列擺在衆人的面前。
有完工的或做了一半的鞋子,也有正縫制的男子衣賞,可以看出這是那些個丫環為自己的的意中人做了。
其中也有不少的從廚房裏克扣出來的幹貨,有鱿魚,墨魚,幹貝,燕窩等等值錢的東西。這也許是某個人因職務的便利而扣留下的。
還有許多別的各種各樣的物什。
馮氏只瞄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又吩咐道:“把昨日與今日出過府的名單列出來。”
又是一通忙亂,站在院中的幾百號人,卻越來越提心掉膽,有些人似乎猜測到了什麽事,有些人卻仍是一頭霧水。
很快,一張标明出過府的人名就出來了,管家又按吩咐把名單的人一一合實,出府的時間,出府做什麽事,誰派遣的差事,府中有誰可以做證。
如此一輪下來,名單上剩下了五個人,這五個人中,有四個人報出了所被派遣的差事,只是找不到做證的人,而剩下一個就是葉小餘,她麽一條都無法說明,她無法說出自己出去做了什麽事,沒有派遣的人,亦沒有證人。
那四個人被帶了下去,繼續查證,而葉小餘被留了下來。
葉小餘靜靜地站着,頭垂得低低的,雙肩瑟宿,似在顫抖。
馮氏揚起手中的茶杯就向葉小餘身上潑去,頓時,葉小餘滿頭滿臉都是茶水,幸好,茶放得久,不燙,只是溫溫的。不然,臉上肌膚,準會被燙紅不可。
葉小餘不敢擡手擦拭,任由茶水沿着額頭慢慢流下,最後一滴一滴滴落地面。
“你這個賤婢,還不跪下!”馮氏富态的臉上布滿陰鸷,雙眼似淬了毒般,直直盯着葉小餘,嚴厲地道:“上次就做些下作的事,被老爺罰打了二十杖,如今還是死性不改!”
“夫,夫人,奴婢至今尚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葉小餘跪在地上,憨憨的臉上一片茫然,怎麽看都是一副傻樣。
“不知道?看來不見棺材不落淚。你昨日下午出府上哪去了?”
“到客棧去了解一些事情。”
“好啊,不打自招了吧!說,把我屋中那些貴重的古董都賣給誰了?”
“什…什麽古董?奴婢不知道啊。”
“好,好,好,”馮氏氣得臉龐扭曲,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接着又冷聲道:“嘴硬是吧?一會你就知道厲害了。”
說完,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旁丫鬟新沏的茶猛喝幾口。
一時間誰也沒開口,靜靜等待着。
馮氏知道等待的是什麽,葉小餘也知道等待的是什麽。
不料,所等待的還沒出現,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老…老爺,夫人,不好了!”随着急促的跑步聲靠近,慌慌張張地進來一個人,邊跑邊叫,許是跑得急了,直喘氣。
有人認出這是葉勝權身邊的小厮。
馮氏也認出來了,不等葉坤出聲,就先一步急問:“鬼叫什麽,出了什麽事?”
“大少爺,被,被官府抓走了。”那小厮喘了口粗氣,急忙道。
“什麽?”馮氏一驚,手中的茶杯再一次摔落地,碎成幾片。
作者有話要說: 叮咚,有人在麽?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