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狀
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楊玉喬天生麗質難自棄,雖然只是簡單簡單裝飾了一番,卻有一股別樣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時候卻希望這不是自己。
自古紅顏禍水,上輩子她不過長得過分美麗,卻成了朝堂上男人們急功近利的借口。
而整個楊家,都成了趙氏江山的犧牲品。
手掌緊握,她在心裏發誓:這輩子她不再隐忍!
深深吸了口氣,仿佛沒事人一樣,楊玉喬眉角眼梢都帶着淺淺的笑意。
她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旁邊的紅裳,衣袖一揮,帶着一縷香風,從她身旁走過。
蜀中的六月,已經連綿多日不曾下雨,而舅母餘氏的整個院子,卻如春天一般涼爽。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清涼之感傳來。
卻見紅珊瑚屏風的兩旁各擺着一大塊冰,正騰騰的冒着白霧。
楊玉喬記得她前兩次來舅母院子拜訪的時候,可不曾見得這麽大的排場。
桌子上的冰碗裏,正擺着冒着絲絲寒氣的荔枝。
楊玉喬的手裏,牽着幼弟學文。
楊學文不過才八九歲的樣子,白皙的小臉上帶着幾絲蒼白,幾道細小的紅痕在上面顯得尤其的觸目驚心。
就連衣服,也帶着不少的褶皺。
自從來到蜀中,他身子便一直不怎麽爽朗,這才甚少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這一出現,就一副很明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驚得餘氏立馬放下了手上晶瑩剔透的荔枝,一臉心疼的奔了過來。
“哎喲,我的小乖乖啊,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瞧這可憐樣的,該不會是被貓抓了吧!”
餘氏這樣一說,本來就委屈的楊學文立馬抱緊了楊玉喬的手,懦懦的退到了她的身後。
“姐姐……”小臉上全是不安!
“學文乖,不要怕,這是我們舅母,誰欺負了你,她定然是會為我們做主的!”楊玉喬蹲下身,摸着楊學文的腦袋安慰。
這話中的意思,卻聽得餘氏臉上一陣尴尬。
她剛才先出聲,不過就是為了推脫家裏那幾個不聽話的小崽子的責任。
不然,作為當家夫人,哪裏會不知道後院裏發生的那點小事兒。
只不過,她日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才出現現如今的難堪的局面。
“是啊,是啊,學文,你若是受了什麽委屈,盡管跟舅母說,舅母替你做主。”餘氏立馬順着玉喬的話說了下去,這才掩飾掉臉上的尴尬。
“舅母……舅母……真的會為了學文懲罰表哥表姐?”楊學文擡起一雙懵懂的眼,小心翼翼的問。
餘氏一聽楊學文的話,當即一口氣梗在了嗓子裏……
她能說:她剛才說的都是客氣話嘛?
算了,算了,看他們人小,估計也聽不出來。
餘氏這廂才剛剛把氣順平,又聽得楊學文貌似大方而又苦惱的樣子:
“其實,表哥表姐也不是第一次欺負學文,學文已經習慣了。舅母沒必要懲罰表哥表姐,學文下次學乖一點,他們想要什麽,學文都給就是了……”
不說還好,一說,餘氏感覺自己的心猛地被插上了兩刀。
瞧這話說的,多大方啊!
她要是不有所行動,怕是老爺老夫人知道了,非得伐她不可。
秉承着自己受苦,不如孩子受苦的原則,餘氏當即一聲暴怒:
“還不把那兩個逆子給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