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的十五歲2 外置大腦快想啊
雖然皇帝什麽都沒說,但是這樣喜怒不定也把人吓得夠嗆,明卓下朝回去的時候都已經傻了。
明父雖沒有入仕,但全賴他那位兄長,他這個富貴閑人過得其實也算不錯。
前幾年就用攢的錢替兒子捐了官,一直相安無事,沒想到皇帝會突然發難,他也不清楚皇帝那一問是何意。
朝中這年些年局勢不穩,所有人都在結黨營私,別有所圖。
他兒子不過招惹一些麻煩,幾個賤民不長眼而已,他并不覺得有多過分,只是如今皇帝突然問出這一番話,還是令人膽戰心驚,也不知道皇帝知道了多少……
“要不要,問問……皇後殿下?”明母小聲建議,“她到底是明家的人,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明卓卻不贊同:“明塵?他這皇後有什麽用?進宮這麽多年,一個蛋都不會下,也不知道幫幫家裏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明母一瞪眼:“你就少說幾句吧。”
“我又沒說錯……”他依然不滿嘀咕,但是聲音卻越來越輕,直到噤若寒蟬。
***
不知不覺,何晏晏已經上了半個月的學了。
在這半個月裏,每天一大早她準時被明塵拉起來,然後繞着湖心跑步。整整半個月,她沒有睡過一個懶覺,甚至沒有再好好享用過一頓帝王的專享午膳。
每天早出晚歸,還要天天跑圈,何晏晏實在忍受不了,在今天上課的時候,她就提出了抗議。
“要早辰晚申,要上五天休二天,跑操改為一圈!”
小郡主和她一起富有節奏地拍着桌子:“休二!休二!抗議!抗議!”
太傅大人先笑了笑,然後就像上次面對讓他跑操一樣,板起來了臉,無情地一口回絕:“不行。”
看起來,太傅大人接受不了這麽科學又先進的學習模式。
何晏晏很不理解,太傅要不要這麽狠,她沒得休息他不是也要加班嗎,不用這麽拼吧……
而且因為她提了這麽個要求,甚至覺得她被點名回答問題的頻率都多起來,眼看着馬上要到午後,終于馬上可以開飯了,她正期待的看着太傅說出下課的指令。
可是太傅卻若無其事避開了她的目光,又把書翻到了下一頁。
何晏晏:?
她猶豫着要不要提醒太傅再講下去要拖堂了,外面卻慌忙跑進來一位少女,她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到了皇後身上,看起來有些焦急。
何晏晏看了看頭頂設定【皇後貼身宮女】。
餘星回似乎也認識,在他點了點頭之後,明塵同學暫時離堂。
突然間少了一個同學,何晏晏更沒心思在學習上,好不容易等到下課,她和殷松蘿用最快速度收拾好,準備下課吃飯。
卻恰好遇上了明塵和剛剛的侍女,此刻她們恰好也說到了關鍵處。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二房的夫人來了信,說要來見殿下……”
明塵聲音聽起來很冷漠:“宮規森嚴,豈是她想見就見,打發回去便是。”
宮女搖了搖頭,聲音更小聲了些:“可是……可是她帶來了夫人的嫁妝,說是最近找到的,想要親手交給……”
聽到這件事,明塵神色一頓,幾乎想也不想,立刻開口:“讓他們進來,我馬上就到。”
這個朝代後妃想見親人沒有那麽困難,只需支會後就行,皇後自己自然不需要誰的支會,只需在合适的時候入宮就能放行。
估計這人想通了,就要痛哭流涕找明塵道歉了,看見自己播下的種子總算有了效果,何晏晏十分開心。
她帶着殷松蘿從另外一頭偷偷去了皇後的寝宮,試圖驗收成果。
自從第一次遇見明塵以後,她就對皇後敬而遠之,離她的宮殿遠遠的,今日算是第一次踏入皇後的宮室。
出乎預料,卻也在情理之中的樸實無華。
明塵雖然是皇後,但是她在劇情裏又與世無争,加上蘇貴妃寵冠六宮,反倒顯得皇後的吃穿用度十分稀疏平常。
何晏晏讓所有人都不要通報,她光明正大又貓貓祟祟的走了進去。
路上,她還朝着殷松蘿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殷松蘿也十分配合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認認真真點了點頭。
到了房間前,她蹲下來和殷松蘿持平,悄悄地探出一個腦袋,看着窗戶裏的情況。
裏頭的那些人,其中一個她認識,就是在上朝時候看見的明卓,另外三裏個,有兩個年紀大些,分別是明卓的父母,腦袋上頂着的設定無不是【溺愛、縱容、是非不分】
從爹媽到孩子都不能用,何晏晏啧啧地搖頭。
此刻,就聽見明父明母開口:“……也不知道卓兒是犯了什麽錯,殿下是陛下親近之人,定能打探到一二的,卓兒到底是你的兄長,殿下……殿下可一定要救救他。”
明塵淡淡瞥了一眼:“哦?他犯了什麽錯?”
“這……這應該只是街市小打小鬧吧……陛下,陛下或許是道聽途說,誤會了什麽。”
明塵只是冷冷看着她:“你說的東西呢?”
“在在在,”明母連聲應着,送懷裏拿出一個手帕包裹的的東西,她把一層層把手帕打開,何晏晏就看見上面躺着一個四分五裂的镯子,成色并不好,非常普通的玉石手镯。
明母的臉色有些尴尬:“小時候卓兒調皮……我已經說過他了。”
望着眼前的镯子,明塵表情有些恍惚,像是再回憶,又像是再難過,然而再聽到明母解釋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緊緊抓住那個手镯,猛然打斷:“別說了!“
明母立刻噤聲,不敢多言。
倒是明卓先不耐煩起來了:“以前是我不對,但是那些事情都過去了,而且你現在還當了皇後,有什麽不滿意的,你到底幫不幫忙,你就一句話!“
明母明父想去拉他,卻被他直接甩來了手:“就一句,殿下你願不願意幫忙。”
明父也雖然跟着一起怒斥,去更像是出于懼怕:“卓兒!”
明卓卻完全不怕,眼前的明塵低着頭沒有說話,他的耐心也終于被耗盡:“算了,父親母親,求她做什麽,她一年怕是都見不上陛下一面,還不如去找找伯父。”
何晏晏有些目瞪口呆,她知道明塵和家裏關系不睦,但是沒想到不睦到這麽這種地步,而且她是讓明卓反思的,他反思出一個什麽玩意,現在居然還敢來質問明塵,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不把她的皇後放在眼裏。
看起來是時候輪到她出場英雄救美的時候了,自覺這是一個啪啪打臉的好時機,甚至她不用說,現在出門往那一站,他們出來的時候就會吓得尿褲子了。
在心裏想好了出場方式,何晏晏整理了衣冠,正想探出腦袋。
可是才剛剛站起來,身邊卻突然多了一個人,把她按了回去,動作很輕,卻恰好阻止了她的動作。
回頭一看,居然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餘星回,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對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離開這裏。
何晏晏有些奇怪,但本着信任這個外置大腦,還是放棄了此刻的打臉想法,跟着他帶來了拐角處。
餘星回望着眼前,直到這四人一起離開,方才把目光移回到她臉上,目光有些複雜:“現在陛下尚未掌握證據,貿然出現責問,他恐會抵賴,還需從長計議。
“沒有啊,”何晏晏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什麽餘星回不讓她直接出現,“我都聽見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
餘星回一愣,回憶了一下,這四人進來的時候言辭閃爍,推脫責任,實在不算是清清楚楚。
此刻貿然問詢,自然有辦法抵賴。
皇帝如今涉世未深,不清楚此間彎彎繞繞,他只能再提醒了一句:“即便明白說了,卻也無證據,陛下還需找到人證。”
何晏晏指了指殷松蘿,然後指了指自己。
“不是啊,我們都是。”
殷松蘿跟着一起點頭,面上氣鼓鼓地:“是的太傅,我們都聽見了,他和明塵姐姐說話時,特別特別不禮貌,哼,是個壞人。”
她剛剛都聽得一清二楚,完完全全聽見他對皇後不敬了,怎麽能抵賴了。
餘星回沉默了一下,總算發現他們對話的分歧,他遲疑着開口:“此人行事……荒唐,陛下借此發難,不是想他來敲打其他人?”
“啊?不是啊,”何晏晏有些詫異,“我聽你說皇後受家裏欺負,所以逮住一個皇後家的,讓他好好想想以前怎麽欺負的。”
餘星回:?
但說到這裏,她又有些憤憤不平:“但要不是太傅告訴我,我沒想到膽子這麽大,居然這麽欺負明塵,他對皇後不客氣就是對朕不敬,朕要革了他的職,最後全家流放,給皇後出出氣!”
餘星回:???
皇後家人一堆纨绔,魚肉百姓,只是明國公勢力頗大,一時間不好連根拔起,上次他見皇帝突然在朝堂問責,想來是接機敲打,他本來覺得覺得吓一吓也無妨。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樣。
想不到皇帝比他想象的更加意氣用事。
看着皇帝還真的打算進去了,避免事态朝着不可控的地方發展,試圖從旁勸谏:“文帝曾至渭橋,有人乘輿馬驚,處罰金,後有盜高廟坐前玉環,處棄市,法如是足也。”
何晏晏認認真真,一字不差聽完了,然後堅定的搖了搖頭:“聽不懂。”
餘星回沉默了片刻,對于沒有文化的人只能直白講話:“……此時陛下想給他們定下全族流放罪責,如果以後遇上有人大逆無道,欺民霸市,陛下打算定什麽刑法?”
何晏晏倒是明白了他意思,畢竟那也是過去事情了,如果下了這麽重的刑,以後遇上了更過分的事情,想要怎麽處理就要掂量了,這個掂量那個也掂量,法律不就成了一紙空文?
只是……想起他方才的種種行為,何晏晏望着那一家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的餘星回,若有所思:“大逆無道,欺民霸市……所以,太傅是在提醒我什麽嗎?”
餘星回:“……臣并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