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天我們要和青葉城西打決賽了诶，你要來看比賽嗎高橋醬！]
這是一條來自天童的短訊。
你端着手機陷入糾結，明天是合宿的最後一天，按照慣例會開一個動員總結會，全體部員不可無故缺席。
接着你點開和牛島若利的聊天框。
關于賽程，他只是粗略地概括，比如“今天贏了”，至于邀請你去現場看比賽的事，他從未提及。
你猜他應該有自己的理由，或許是想讓你安心備戰自己的比賽，又或許是單純的不喜歡過多的關注。
雖然想親眼目睹二位好友在賽場上的英姿，但你還是沒有貿然答應，只好回複天童：
[明天羽球部有很重要的會議走不開哦。]
[啊，真可惜，明天是若利的生日呢，我還想着比完賽叫上你一起去慶祝，若利君一定很想讓你來的。]
你僵在原地。
這麽重要的事我竟然不知道？若利為什麽沒有告訴我？禮物來得及準備麽？動員會該怎麽請假呢？
不過在一連串自問的沖擊下，你在腦海中明确了一點——明天的比賽你想去，也得去。
于是，在排球部合宿房間，天童那被衆人圍觀的小小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你的回複：[這樣的話……那我想辦法過來！]
濑見英太摩挲着下巴：“有戲。”
山形隼人與濑見對視一下：“那天補習的時候我就覺得有戲，若利一個下午至少看了高橋老師25眼。”
天童補充道：“是28眼。”
大平獅音扶額，心想難怪他們幾個期末考試堪堪低空飛過，原來注意力全部用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一向穩重的他清了清嗓子，提問道：“我們……要通知若利嗎？”
“獅音啊，你懂不懂什麽叫做驚喜。”
……
羽球部的合宿地比較偏僻，為了順利在今天下午觀看決賽，你提前和藤野教練打好招呼，并保證會趕在總結會開始之前返回。
經過一上午高強度訓練，你來不及休息和午飯，換了身衣服就匆匆往仙臺市體育館趕去。
盛夏中午的陽光毒辣，街道沒有一絲風，稀疏的樹蔭無法給路上行人遮擋多少。
你用手帕擦去額頭前的汗珠，後悔因走得匆忙而忘記帶遮陽傘。
“高橋同學。”
遠遠地，你聽見有誰在叫你，回頭你看見，街角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櫻井同學？”
你有些難以置信，這個點，合宿的同學們要麽在吃飯，要麽在午休，他怎麽會在這裏？
櫻井同學是小跑着來到你身邊的，因為跑得太急，他撐着膝蓋有些喘息，額前的頭發也沾了汗珠，劉海下是一雙略略下垂的明亮狗狗眼，正向上望着你：“剛才……我請假提前回家，聽總監督老師說你也要去市裏，一起走吧。”
你笑了笑，試圖掩飾尴尬。
前些天櫻井同學找你要聯系方式的時候，你猶豫了一小會，結果正逢櫻井同學的追捧者們路過。
眼看幾個女孩子們快圍了上來，你情急之下落荒而逃，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後來想想，你覺得這麽做還是太拒人千裏了，一來櫻井同學曾經在你被小混混騷擾的時候施以援手，二來只是加個line好友，是同學間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你想你大概是怕了櫻井這種“明星同學”的粉絲們。
雖然身為網球部員的他并非正選，但他的擊球動作和比賽觀賞性是極高的，因此收割了一票青春少女的芳心。
上學期的文化祭結束後，你為了表達謝意，曾經給他贈送過班上的特色小餅幹，也是很不巧地撞見了櫻井同學的粉絲團。
被來自迷妹們各式各樣注目洗禮的經歷你不想再有第二次。
可同級生中的超級人氣王就這樣出現在你身邊，臉上帶着令人舒服的親和的微笑，似乎完全沒将你之前的生疏放在心上。
這樣的櫻井同學讓你無論如何也不好拒絕。你收起了疑慮，回複道：“好的呢。”
面前的他平複了一下呼吸，之後的路上貼心地拿出了一把遮陽傘，撐在你頭頂。
你們之間保持着一拳的距離，不遠不近，而路程枯燥，你們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
櫻井同學似乎十分會展開話題，口中你得知，他和牛島若利的關系不錯，聽說你要去觀看比賽，他也順勢提出與你同去。
你從昨晚開始就在思考要送給牛島什麽樣的生日禮物，然而毫無頭緒，只能先打電話給市中心的花店，訂購了一捧提前慶祝勝利的花束。
在櫻井同學的建議下，你又在禮品店給牛島若利挑了一個鑰匙包。
路過體育中心紀念攤位時，你一眼相中了排球吉祥物“吧啵醬”的限量版包包挂件，是長着小牛角的，和某人很搭。
看着手裏大豐收的禮品，你這才滿意地走進體育館，發誓要給若利一個大驚喜。
你和櫻井同學在觀衆席找了個空位坐下，正對着白鳥澤應援團。
由于路上耽誤，你到場時第一局已經結束，第二局也過了半，計分牌顯示白鳥澤拿下了第一局。
這時剛好輪到牛島若利發球。應援團衆人高呼着他的名字，而他仿佛并未受到外界任何幹擾，單手将球擊向地面以調整手感，動作穩健利落。
發球哨聲響起後，全場鴉雀無聲，牛島若利将球高高抛起，助跑，飛身一躍，健美的身體在半空中繃緊，如勁弓拉滿，接着如發射炮彈一般将球擊落。
對面青城的自由人調整好站位去接，而球的力道與旋轉使他無力支撐，只能任由那球飛向場外。
“好厲害。”你不由地睜大眼睛。
牛島若利的訓練、常規賽你都有去觀戰過，沒有一次例外地，你的視線總會被他吸引，想移都移不開。
你将這種現象歸結于自己的好感，而直到今天，第一次在縣級決賽的舞臺上，你感受到了屬于他的氣場——天生王牌。
這一輪，牛島若利靠發球拿下了三分，他的名字在白鳥澤應援團的加持下響徹全場。場上沒有聚光燈，但他依舊耀眼。
“若利的發球好強诶，青城快招架不住了吧。”你不禁這樣感慨。
“青城也有厲害人物哦。”
聽完櫻井同學的話，你開始遠遠地在場上那群薄荷綠色的選手中間尋找了起來。
看了一圈，除了自由人都是清一色的高個，光從身體條件上看也是不輸白鳥澤的，這讓你犯了難，小聲嘟囔道：“到底是哪個啊？”
櫻井同學輕輕笑了聲，回答了你的疑惑：“是現在發球的選手，及川徹。”
“好厲害，在排球方面也有涉獵呢……”
對排球了解不多的你并未在短時間內看出這位及川選手的過人之處，于是你屏氣凝神地觀察起他來。
櫻井口中的厲害人物果然名不虛傳，發球氣勢與牛島同學相比也不遑多讓，不僅兼顧球路與力度，起跳姿勢也是美如畫，讓你不禁感慨今天大飽眼福。
這場比賽打得焦灼，雙方你來我往之下已經打到決勝局。
青城的的确确是強勁對手，但在最後關頭，白鳥澤保持住了貫穿全場比賽的高超水準。
尤其是體力怪物牛島若利，在第五局還能保證完美的起跳動作，一次又一次攻破了青城積攢下無數疲勞的防守。
不出意外，最終勝出的會是白鳥澤，你不自覺緊了緊手中的花束，心頭湧動的熱血被這場精彩的比賽點燃。
當決定勝利的哨聲響起，你抑制不住地尖叫起來——你真的太為牛島若利高興了。
身為百裏挑一的一年級正選，他的努力你一直都看在眼裏：風雨無阻的訓練，每日堅持的晨跑，日常訓練的專注。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你，成功不僅是天賦的結果，更是他自律耕耘的收獲。
回過神來，你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興奮過頭以至于失态了。
你尴尬地對身邊受到噪音污染的櫻井同學道歉，而他只是笑笑，對你說：“我理解的，人激動開心的時候就是會這樣嘛，高橋同學剛才的反應很可愛呢。”
你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經過短短一下午的相處，你覺得櫻井同學真是個表裏如一的溫柔草食系男孩，難怪那麽受女孩子喜歡。
眼光回到牛島若利身上，你起身站在看臺圍欄邊，遠遠地看着他和對手握手、致謝、領獎。
白鳥澤這邊的氣氛總體來說很歡樂，但青城那邊就沒這種心情了。你目睹好幾個選手表面擦汗實則抹淚。
明明都是強隊，可競技體育的殘酷就在這點上：沒有平局。
這時，櫻井同學的話打斷了你的思緒：“快四點了诶，還來得及趕回合宿旅館開會嗎，一年級正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