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着這段路沒什麽人,韓許易還真就沒摘,風吹着蝴蝶結輕輕飄動。
直到下個拐角,出現一男一女,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裝到了兜裏。
虞洛笑出聲,揶揄他:“還以為韓總真那麽聽話,不怕丢人呢。”
“西城去年可是全國十大文明城市之首,連續六年入選,保護市容市貌是每位市民義不容辭的責任。”
他莫名其妙來了這麽一句,讓虞洛有點摸不準他要表達的意思。
“說人話。”
“哦,人話就是,我這樣影響市容,所以得摘下來。”
一本正經說着吊兒郎當的話,虞洛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
“那感謝您為西城做出的卓越貢獻,西城沒你不行啊,韓總。”
“那是。”
尾音挑起,還莫名隐含着一股得意。
酒吧挨着跨海大橋,倆人就這麽一路并肩走着。
不再就這個話題聊,韓許易面容正色下來:“對了,有個事想問問你。”
“什麽事?”
韓許易一臉無語:“我媽想問你要你美甲師的聯系方式,你看方便的話給我推一下?”
“你媽?”虞洛問。
韓許易“嗯”了聲。
虞洛又問:“你媽知道我?”
“你別小瞧她,我媽可比你強,玩轉網絡,特潮,有時候我都自愧不如,我和你那點事她早知道了。”
虞洛忽然想起之前看他百度百科時,他媽媽好像是曾經紅極一時演員,在巅峰時為愛退圈相夫教子。
本來就屬于這個圈子,知道的多也正常。
“哦。”韓許易瞟她一眼:“我媽還讓我帶你回家。”
“胡說八道吧你。”
虞洛笑一聲,毫不客氣拆穿:“知子莫如母,你媽比我更知道你是什麽人,就你這德行,啧。”
虞洛嘲諷的小眼神在他身上掃過。
?
“我什麽德行,虞洛?”
虞洛不說話。
韓許易狠吞了下口水,攥住她手腕,把她鉗進懷裏。
掌心扣着她的腦袋,落了個綿延的吻下來。
“幹什麽?”
虞洛皺着眉推了他一把。
“反正在你心裏我德行不好,那我還不如幹脆當街德行敗壞給你看。”
虞洛氣不打一處來,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說:“要玩個游戲嗎?”
“什麽?”
“30s內如果你能忍住不看我,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忍不住,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怎麽樣?”
韓許易看她眼底的小狡黠,猜測她應該沒安什麽好心思,決定保守一點,不讨這個好處。
他搖頭,拒絕:“我不玩。”
指尖在他胸膛劃着他心癢癢,虞洛笑着湊到他耳邊。
韓許易手插在兜裏,配合着彎下腰。
虞洛輕攏着他的腦袋,勾着他往陷阱裏跳:“如果你陪我玩,一會就投骰子,135我家,246你家,怎麽樣?”
韓許易唇角勾起:“真的?說話算話?”
虞洛點頭:“算話。”
“行,那玩。”
不就是30s,他閉眼不就完事了。
剛這麽想着,虞洛就強調規則:“前提是不能閉眼。”
停了三秒,韓許易說:“行。”
“那開始?”
“開始吧。”他淡聲,完全一副勝者的姿态。
虞洛打開手機上的秒表計時,然後不急不緩的脫下針織衫,露出裏面的半身抹胸。
餘光是能瞥進一點風光的,幹澀的喉嚨滾動着,他強忍着沒回頭。
直到前方迎面走來兩個男生,火辣辣的視線落在虞洛身上。
眸裏簇了團火。
“戴帽子的兩個帥哥,過來加個微信。”虞洛勾勾手指。
男生原本要放棄的心被她這話勾起,看韓許易的眼神也帶了點鄙夷。
好似在說“你也不過如此”。
眼看着男生越走越近,韓許易轉頭扯着她的針織衫給她披回了肩上,每一顆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
虞洛按下暫停鍵,笑着舉起手機屏幕給他看。
屏幕上寫着:
【00:28.36】
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計謀。
兩個男生已經走了過來,同時問虞洛要微信。
虞洛偷偷打量一眼韓許易難看的臉色,不動聲色笑了笑,視線在倆人臉上掃過,故作為難道:“兩個都想加怎麽辦,要不,面對面建個群吧?”
話落,低頭就開始操作。
“數字,1102。”
幾秒後,群建好了,裏面卻有四個人。
虞洛告別兩個帥哥:“有時間約啊。”
兩個男生喜滋滋應聲,然後勾肩搭背唠着嗑着走了。
做完這一切,韓許易表情已經回歸平常,虞洛提醒他:“剛剛你輸了呢,韓總。”
“嗯,所以,要我答應你什麽?”
“答應我——”
虞洛故意停頓兩秒,然後猝不及防在他右側臉甩了一巴掌。
力度是收着的,用了五分。
綿綿軟軟的,不至于疼,更像是調.情,但韓許易屬實懵逼,半響才轉過頭:“打我?”
虞洛指了指微微腫脹的唇,給他提醒:“行了,仇報了。”
靠。
原來是報仇。
“不是。”
韓許易無語凝噎,氣得連粗口都爆出來了:“草,我之前從來不信星座這種玩意,你真的改變了我的認知,妥妥一天蠍女,上午的仇還記着呢?”
“不止,剛才你也惹到我了。”
虞洛說:“哦對,還有在包廂,明明都不用丢人現眼,你非要戳穿我,剛好,新仇舊仇一起報,數罪并罰。”
韓許易剛要說話,虞洛打斷,繼續道:“再說了,上午,又不是上輩子,我當然記得。”
韓許易說不出話,豎着大拇指,點了點頭:“虞洛,你真行。”
虞洛低頭在手機劃兩下,給他推了美甲師的名片過去。
戳了戳他胳膊,剛要和他說,韓許易躲開了她的觸碰。
“不給碰拉倒。”
和個小嬌媳婦似的,給誰甩臉子呢。
原本打算去跨海大橋賞賞夜景,現在,虞洛收起手機,轉頭就走。
韓許易又拽住她胳膊。
“怎麽了?不是不給碰?”
“你不能碰我,但我能碰你。”
韓許易開始耍賴皮。
虞洛作勢從他手裏掙脫,掙到一半,停了動作。
韓許易正納悶,就看到虞洛在看他身後的位置,他也扭頭看去,結果看到一個女人站在他們身後。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女人的身份。
虞洛也在打量她,這張臉她還算熟,ZK的霍楦。
對她熟并不是因為交情有多深,甚至于還有點仇,她和霍楦是初中同學,霍楦是當年校園暴力她的旁觀者。
還有就是霍楦出道便被冠以小虞洛的稱號,踩着她做了不少營銷。
又當又立。
吃着紅利,心裏還不滿意,公開發表過一些不滿言論。
說實話,她完全可以理解霍楦的膈應,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膈應。
但很郁悶的一點是,虞洛從她臉上看不出她們任何的相似點。
硬要扯,也就眼睛有點像,不知道為什麽會把霍楦和她綁在一塊。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因為看到霍楦深情款款的眼神,她莫名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呦,前女友?”
虞洛潋滟的眸子在倆人身上打量一番,然後說:“那你們敘舊吧,我就先走了。”
“她不是。”
韓許易秒鉗住她手腕,沒管霍楦崩潰的眼神,只顧着和虞洛解釋。
虞洛沒興趣八卦,繼續往前走,韓許易邊解釋邊從她身邊走過。
倆人的身影慢慢走遠,其實距離也不太遠,但霍楦腦子一片迷蒙。
以至于,最後只聽到一句“都是玩玩而已。”
不用問,也知道是說她的。
眼眶不自覺泛紅。
韓許易當初轟轟烈烈追她,全公司上下都羨慕她。
但在倆人在一起後第三天,韓許易就厭惡地對她說:“結束關系吧,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很奇怪。
在一起後,韓許易态度冷淡,完全沒有追她時的張揚。
情侶間的事都不對她做,大多時候就是單純的看她,話也不怎麽說。
她也就乖乖的不說話,但心裏屬實郁悶。
她接受韓許易的追求冒了很大風險,狠下心和談了兩年的男友分了手,如果韓許易這邊再撈不到什麽好處,那她真是白貼了。
她很焦急,和好姐妹說了這個事後,好姐妹說是個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她就在好姐妹的建議下,當天晚上當着他的面一件件褪下了衣服。
還沒有脫光,只是脫了件上衣,男人眼裏就掀起一陣厭惡,說了分開的話。
她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死賴着不走,最後是酒店保安把她轟出去的。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直到他和虞洛的新聞一個接一個的爆出來,女人的直覺讓她好像突然反應了過來。
她也不是傻子,能看出虞洛在他心裏的地位不一般。
他私生活只在圈子裏有傳聞,幾乎沒曝光在公衆平臺過。
他不允許,即使有人想踩着他上位,故意給媒體透出點消息,也是很快就連人帶緋聞一起清理掉了。
可他這次居然拿公司的官方號回應了所謂“緋聞”。
視線模糊裏,看着倆人的背影越走越遠,直至徹底消失在眼前。
“反正我就是玩玩。”
韓許易第N次給她解釋,虞洛聽得腦殼疼。
她可能有一點在意吧,但也有看戲的心态在,但不管她是什麽心态,韓許易顯然都歸結為她在吃醋…
于是,她只能非常溫柔耐心地摸摸他的頭說:“我知道啦,沒關系的,乖。”
在韓許易聽來,這完全就是陰陽怪氣,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意識到這也是吃醋的一種體現,他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
?
虞洛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在問他,你知道什麽了?
“你在吃醋。”韓許易篤定道。
虞洛笑了一聲,并不按常理出牌,反而問他:“那你知不知道她出道就被稱作是我的低配版?”
韓許易表情一僵,但很好的控制住了:“好像有看過新聞。”
他知道這件事啊。
虞洛忽然想起有時候看廣告出現的那種老套劇情,還有辦公桌上靜希放着的幾本霸總小說,一個大膽的想法漸漸浮上腦海。
虞洛上下打量着他,滿臉的探究神色,細看,眼底還有點冷意。
“你別告訴我你是在玩什麽替身那套。”
玩玩可以,怎麽都可以。
但她接受不了他把她當另一個人的影子,真是這樣,那她會惡心死。
“那也太俗了吧。”
韓許易不自然滾滾喉結,否認。
他放下手,十分淡定從容地說:“我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犯得着玩替身那套?你也太小看我了。”
“當然。”他補充:“這句話僅限于對我之前生活的評價,現在不作數。”
漆黑的眸子是滿是真誠,沒有一點說謊的跡象。
虞洛沒打消疑慮,但也找不出實質證據,所以沒吭聲。
“叫個代駕吧,喝了酒不方便開車,你叫吧,是你的車。”虞洛說。
“行。”
韓許易不好意思這麽晚苛待李鳴,在代駕平臺下了個單。
很快提示附近有人接單,看地圖上距離他們大概兩條街,那個小人不斷的在朝他們的方向移動。
韓許易和虞洛一起走過去。
走回停車場,在一處車前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男生。
讓人眼前一亮的精致感,一身潮牌,手上拿着個非常誇張的鏈條眼鏡。
鏈條好像斷了,男生嘴裏不停嘀咕着在鼓搗手裏的眼鏡。
睫毛微垂,臉上一陣惱意。
察覺到面前站了人,男生頭都沒擡,只不耐煩地說了句:“別擋我的光。”
虞洛沉默不語。
這張臉有點熟,他的動作莫名也熟。
視線轉向一旁的男人。
韓許易給了她個疑惑的眼神:“怎麽了?”
模模糊糊有些畫面翻湧上來,但不太真切,她記性是真的不太好。
虞洛啧了一聲,看向一旁的男人:“我以前好像見過你。”
韓許易心狠狠被提起。
很快,淡淡笑了一聲,屈指擡了擡眼鏡:“大概…也許…可能吧?”
唯一一次被拒絕。
太糗了。
他不想提。
“是真的見過?”虞洛問。
韓許易蠻認真地點了點頭。
就在虞洛打算進一步問時,就聽到他慢吞吞來了句:“夢裏……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