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莊子二哥就對陸甜甜比了個大拇指:“妹兒,哥哥刮目相看。”
陸甜甜疑惑的看着他,“二哥,此話何解?妹妹有做什麽嗎?”是阻止了一場流血事件嗎,她只是覺得玻璃珠的配方不值得拿這麽多人的命來換而已。老天厚待,讓她站在一個時代的文明上看這個世界,她希望大家都能過好,算是彌補前世造下的罪孽吧。
“沒有,妹妹做什麽都是對的。”陸修輕拍她的頭,他們陸家該拿什麽來守護這個純美的女孩,她人生的所有黑暗就讓哥哥們來承擔吧。
“打道回府。”陸修扶着陸甜甜上馬車,他得派人過來接管莊子,另外還得快點回去和幾個兄弟商量一下。
最近因為要籌備妹妹的婚禮,家裏人都歸家了,現在婚禮取消,正好商量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不要,”陸甜甜撒嬌,“二哥,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妹妹想逛逛再回去。”
“不行,你一個人哥哥不放心。”
“哥……”陸甜甜搖他手臂,沒有男人能抗拒她綿軟的嗓音和哀求的眼神,哥哥也不例外。
果然,陸修無奈,勉強同意陸甜甜可以轉道去逛逛,他留下了四個随從和馬車,自己帶着小厮騎馬回府。
主仆三人興奮了好久,雖然家裏比較寵溺,但是陸家一般都是限制陸甜甜自己出門的,她容貌過盛,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
天色尚早,陸甜甜先去采購了一些衣裳首飾,臨近飯點的時候她們找了京師最有名的天香樓用餐,前世景逸帶她來吃過幾次,相比宮中的佳肴,這裏的菜色也別有一番風味。
陸家本家位處京師郊外,本是普通的員外家,雖然家裏錢財頗豐卻行事非常低調。畢竟天子腳下,随便得罪一個都有可能是某權貴家的管家,陸家人很少出入這種權貴聚集之地。可是陸甜甜不了解這些事情,吃飯當然是哪裏好吃去哪,她才不管是不是天下第一樓,權貴聚集地。
一只纖白的柔軟玉手從馬車裏伸出時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雖然戴着長帷帽頭臉遮的嚴嚴實實,但娉婷婀娜的身姿,柔軟如玉的肌膚可遮掩不住,這一定是個絕色佳人,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了。
二樓的一衆纨绔子弟中,坐在窗邊的左令尹嫡子王謙之手中的酒都忘了喝,一直端着,直至陸甜甜進入樓裏才收回視線。
對面的人見狀調侃,“謙之兄對樓下的比試都不敢興趣,卻對一個遮掩嚴實的小娘子目不轉睛。真是惜花之人。”
“樓下一群窮酸秀才的比試有何看頭,不過是進入我等圈中的投名狀爾。”王謙之對于樓下熱火朝天的詩詞論辯嗤之以鼻,他一口酒倒入口中,斷言:“剛剛進入酒樓的小娘子長的肯定不差。”
“何以見得?”有人問。
王謙之笑的略微得意,明明長相端正,卻因長期酒色不離,面無三兩肉,眼袋浮腫,笑起來平白多了幾分下流,“實踐出真知。”
有人神色厭惡,卻不得不端起笑容迎合。“謙之兄百花叢中過,這等眼力勁我等自愧弗如。”
“我們何不看看去,在這裏猜來猜去有啥意思。”有人提問,看馬車樣式也不是什麽惹不起的權貴。
“不可,怎能做這等違法亂紀之事。”王謙之說。
說話之人呆愣了一瞬,這不是我們的常态嗎,什麽時候這樣假正經了。那人回想一下,貌似最近他們因為強搶民女一事被人狀告禦前,作為太後子侄的謙之兄被太後娘娘召見了,莫不是被訓斥了?
他擡頭看見王謙之的眼神後秒懂,就算要看美佳人也不能在這名滿天下的天香樓。“呵呵,對對,我們怎能做這種事,還是謙之兄有禮。”
陸甜甜還不知道又有人盯上她了,在小二的帶領下坐在二樓的雅間裏。
“小姐,這裏好熱鬧,底下全是人。”翠竹勾着頭往下看,一大群讀書人在下面。
“客官,樓下是詩詞辯論賽,承蒙天下讀書人看的起,每月初一我們天香樓就會舉行一場,有學之士皆可參加。”天香樓小二驕傲道:“前兩天一個外地學子就是因為在辯論賽上大出光彩被李尚書看中了。”
“啊,古公子也在那。”墨菊指着樓下的一個人叫道。
陸甜甜來了興致,樓下那個一身青色衣袍的書生不是古岳是誰。在她的印象裏古岳踏實務實,性格腼腆,只是沒想到他也會參加這種明顯為攀附權貴而舉行的詩文辯論賽。
“岳兄,該你上了,來都來了。”後面一個學子推了古岳一把。
古岳漲紅了臉,躊躇不前,他甚少參與這類聚會。“岳兄,想想你的小青梅,難道你想把她拱手讓人。”那人又說。
古岳聽了臉色一變,正了正衣冠,深吸一口氣上去了,他作了揖,“這位兄臺,請。”
“今日第四場,衡山書院古岳對松風書院陳陽。”中間站着的一個老夫子看了看二人,撩了一下美須,他是天香樓重金請來的國子監張夫子。
“前面已經比試過詩詞歌賦了,這一次我們來個對子如何,二位公子可有異議?”
“可。”松風書院陳陽看起來胸有成竹。
“小生無異議。”古岳說道,他為專心準備科舉,其實并不臺擅長這類詞文游戲。不過現在騎虎難下,不行也得上。
“恩,那衡山書院先來。”
古岳沉思,片刻後道:“月朗星稀晴空夜”。這是個相對簡單的對子,不過意境上很美,但是要對的上也不容易。
“荷香風清霧霭池”對面馬上接口道,看來他深谙此類研究。
對面一開口,大廳裏一片叫好,這個對子,不僅字型對的上,寓意也很美。跟古岳來的幾個人都急了,他們書院平常都比較務實,很少接觸這類游戲類詞文,哪想這次比試居然是對子。而且看樣子岳兄兜不住。
松風書院陳陽傲慢的看向古岳,“該我了。”他踱了兩步,一字一句道:“閑種門中木。”
此對一出,全場鴉雀無聲,陳陽笑的滿含深意。這一對其實是他出重金所得,就是為了在這詩會上露臉,國子監的張夫子也是他提前打點好的。
誰叫你這麽不走運,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做我成名的踏腳石。
古岳沉着臉,別看這個聯簡單,其實是個拆字聯,門中木對‘閑’,中木對‘種’,還是倒字聯。這個對子很難,最起碼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他想不出來。
他輕嘆一口氣,“小生甘拜下風。”
不想陳陽傲慢無禮,“呵,衡山書院不過如此。”
“你……”古岳氣紅了臉,“小生學識不精,兄臺為何牽連師門。”
“也是,你這種學識的以後還是不要上臺了,區區一個對子都對不上,上臺來只會給師門抹黑。”他繼續嘲諷。聽聞當朝大臣王太師生平最厭惡衡山書院的學子,他這是進入太師門下的投名狀。
“怎麽說話的,我們岳兄的學識衡山數一數二,只是不精于對子而已。”衡山書院的幾個人怒辯。
“就這水平還數一數二,沒本事快點下去,你們衡山書院以後還是不要來了。”陳陽說話非常難聽。
古岳面色通紅,今日若是直接從這裏下去了,今後不論是他,就算他的師門都會名譽掃地。
“區區一個對子,就值得你在這裏大放厥詞?”陸甜甜突然揚聲說。
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衆人都擡頭看向二樓雅間,“讀書人應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區區一個對子,就讓你眼睛長頭頂,這是讀書人的所為嗎?我看你才是該下去。”
古岳眼睛一亮,“甜甜。”帶着帷幕他也認得出來,不過想想他現在的難堪處境被甜甜看見,他臉色漲的更紅了。
陸甜甜下了樓,墨菊拉都拉不住,最後沒辦法陪小姐下來。
二樓雅間一角,王謙之嘴角一勾,“有意思。”
“哪裏來的小娘子,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陳陽氣急。
“就是呀,小娘子還蒙着面呢,莫非是個漂亮的小娘子,哈哈。”有學子調笑。
古岳拉了拉她,“甜甜,快下去。”
“作為女子的我來和你比比。”陸甜甜揚聲說。敢欺負她的小竹馬,看她不虐死他。陸甜甜氣的牙癢癢。
“我為什麽要和女人比,有辱斯文!”
“呵,區區一個對子而已,娛樂大衆的玩意,你要是連女人都比不過才該羞愧。”陸甜甜看向中間的張夫子,“老夫子以為如何,我若是能對出剛才的對子,可否參加比賽?”
國子監張夫子頗為感興趣,他笑呵呵的說,“當然可以。學識不分男女。若是這位小姐能夠對上剛才的對子,老夫批準你上臺比試。”
“思耕心上田。”陸甜甜微笑,“陳公子,請。”
古岳聽後呆愣片刻,“思耕心上田對閑中門中木。妙!”甜甜什麽時候學識這麽好了。
“好!”張夫子一口叫道。
“小姐學識不錯,現在該松風書院出題了。”
和女人比試的事情已成定局,松風書院陳陽咬牙切齒,今日不論輸贏,他都讨不了好,前面所做的一切準備都作廢,他快氣瘋了,挑釁道:“兩猿截木山中,問猴兒如何對鋸。”
這個狗東西,陸甜甜秒回:“匹馬隐身泥裏,看畜生怎樣出蹄”
“你!”陳陽怒極攻心,開始口無遮攔,他手指向陸傾瑤,“兩日為昌,既然不是娼妓之娼,為何加口便唱。”
“兩土為圭,既然不是烏龜之龜,為何加蔔為卦。”
臺下有人哈哈大笑,松風書院連個女人都對不過,被人在臺上指着鼻子罵,真是斯文掃地。古岳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陸甜甜。
“豈有此理!”
“有何不對!”陸甜甜輕笑,“你還不認輸?”
“最後一聯,你若能對出,我認輸。”陳陽氣的團團轉,片刻後道:“抓抓癢癢,癢癢抓抓。不抓不癢,不癢不抓。越抓越癢,越癢越抓。”
“哈,這一聯絕對。”旁邊有人說,這個陳陽在對子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張夫子:“這位小姐,可否對出這一聯呀?”
陸甜甜沒有答話,卻圍着陳陽轉了一圈,把他都看的發毛了,才慢慢開口:“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生有死,有死有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
“你、你……”陳陽聞言一口氣沒上來,暈倒了!
呃,陸甜甜愕然,身體這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