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岱似笑非笑的看了王氏的馬車一眼,眸子輕掩似乎隐藏了一些什麽。
“管兄,有勞了。”沐夜磊笑着對安岱表達歉意,畢竟在這樣的山路上照顧一個人還是很吃力的,何況還是他那個永遠不省心的妹妹。
安岱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後伸手将那個一臉通紅的女子拉到他懷中。
沐夜晴如願的坐到了安岱馬上,一張小臉興奮的通紅通紅,身子有意無意向後靠來,安岱笑笑未說話。
不過令沐夜晴疑惑的是她無論怎麽靠怎麽都挨不到男子身上,只是礙于女子的面子她不好意思再往後移動,要不就太明顯了。
不過至少她也算是在他懷中,不是嗎?
司徒末在沐夜晴要求要坐安岱的馬時身子就變得僵硬,直到她親眼看見安岱将她小姑子抱到懷中,一顆心被酸味嗆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調轉螓首不在看向他們那邊,只是那聲聲底笑和交談還是如魔咒般刺穿她耳膜。
安岱身後的風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擡起右手掩住嘴巴底咳一聲提醒他家将軍,不要太那個啥了,小心美人跑了!
安岱斜睨他一眼,風影尴尬的轉開雙眼。
他剛才什麽都沒做,對!他就是剛才什麽都沒有做!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沐夜晴就喊累,王氏讓她坐回馬車她又不樂意,礙于對女兒的愛憐,王氏只好讓馬車停下,讓所有人休息一會。
司徒末她不得不承認她也是累的不行了,原來騎馬真不是一件享受的事。
她被沐夜華抱下馬坐到一塊凸出的石塊上,擡起的眸子正好看見安岱将沐夜晴抱下的那一幕,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心尖一緊,難耐的別開雙眼。
沐夜晴一落地就奔向馬車,這一路折騰讓她口好幹,馬車上有她愛喝的清香茶水。
司徒末的所有東西都遺失在馬車上,水袋也一樣,所以她在沐夜華被王氏叫走後就起身到遠處走去,這麽濕潤的地方,她想不遠處應該有溪流,幹涸的唇瓣急需要清水滋潤一下。
不出所料,不遠處果然有一道清流婉轉而過,雖然窄小,但溪水卻清澈見底,她想這個小溪應該和她上一次見到的那個溪水是一條,只是這部分山路陡峭,石塊繁多,才導致溪水變小。
不過卻足夠她了。
伸出雙手舉起一汪泉水準備輕綴一口。
“溪水雖清,但難免陰寒,喝了對脾胃不好。”
身後響起的聲音讓她心中猛然一驚,雙手一抖,溪水從指縫間掉落的不剩一滴。
“喝這個,”一個黑色的水袋遞到她面前。
熟悉的聲音在心底早就落了根,所以在第一個聲音出現時她就知道是誰了,抿了抿薄唇,移開眸子再次舉起溪中清水,對安岱手中的水袋視而不見。
“脾氣這麽大的……”安岱好笑的低聲嘟囔一句。
司徒末壓抑一路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猛然站起身,瞪向這個該死的男人!
“關你什麽事,管-少-!”‘管少’二字說的格外咬牙切齒。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這幅樣子是在吃醋?”
一句話讓司徒末氣怒的臉色再次爆紅,她張了張口卻發現吐不出一個字,怒急反倒忘了喉嚨間的幹渴,轉身就走。
“既然自己不願意喝,那麽我不介意親自喂幾口。”
話落,司徒末就感覺一股大力将她往後扯到一副溫暖的胸膛,接踵而來的便是紅唇上的溫熱,然後撲入口中的市淡香清甜的茶香。
唇上突來的溫熱觸感讓她本能的大力掙紮,嘴中發出的嗚嗚聲全被安岱納入口中肆虐的唇舌中。
“你……你放開我!”
不知是不是她用力過猛還是他的有意縱容,最終還是掙脫了這個讓她臉紅心跳的親吻。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到安岱左頰。
清脆的響聲讓兩人同時都有些怔楞。
“我……”司徒末看着面前沉靜看着自己的男子,心裏一股酸澀再次湧來,他都已經在自己面前和別的女子那樣親熱,現在又來招惹她,一巴掌算什麽!
不過當聚集滿腔怒意的眸子對上他不言不語深不見底的雙眼時還是斷斷續續吐不出一個字。
安岱看了她半響,臉頰的痛意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半響後他伸出右手将水壺遞到她手中,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準備離開。
心猛地一慌,她大喊,“你給我站住!”
準備移動的腳步定在地上不在移動分毫,回轉過身子揚眉詢問。
司徒末輕咬下唇,倔強的瞪着他,一雙貝齒将唇瓣折磨的泛出白光。
看着他似乎又有轉身離開的動作,她再也忍不住喊出聲,“安岱,你給我站住!”
他聞言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擡眸看着她,眼神閃爍,眸子幽光深深。
司徒末向他走了幾步,眼眶通紅,還是咬牙說道,“你以為你戴了副面具遮住面容我就不認識你了嗎,安岱!”
他眸子中剛才的詫異轉瞬被他快速掩了去,一雙黑幽的眸子再次恢複平靜,無人知道他剛才一閃而逝的目光在掩飾着什麽。
勾唇淺笑,“我想沐三少奶奶可能認錯人了,在下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商人,怎麽可能和名聲陣陣的安将軍相提并論。”
司徒末不甘,咄咄出聲,“那你剛才為何要吻我?”
安岱一愣,随即笑出聲,“只不過是一個吻罷了,沐三少奶奶何必如此較真。”
話語輕柔,卻重重的刺入她心中,頓時血肉模糊。
“只是一個吻罷了?”她淚眼婆娑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重複,滿腔的哀傷似乎快要将她掩埋。
“你為什麽不敢承認?!你明明是末兒的安哥哥啊?!末兒不會認錯!絕對不會!”她不死心的将整個身子撞入他懷中,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眼淚全抹到了他火紅色的衣襟上。
小臉埋入他懷中的她沒有注意到他嘴角一閃而逝的不忍和掙紮。
“安哥哥不要末兒了嗎?”
句句‘安哥哥’像利箭不停刺穿着安岱築起的硬牆,心底層層硬壁似乎快要失守。
他嘆息一聲,擡起雙手環住她的腰将她摟入懷中。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是這個笨丫頭到現在才認出他,而他本就沒有打算隐瞞她,只是還在為她夜宿沐夜華榻上的事情氣悶,這不才鑽了牛角尖,傷了她也傷了他。
感覺出他有所回應,她更加大了手臂的力道緊緊摟住他的腰,就怕他會突然反悔。
“末兒?”
頭頂傳來熟悉的呼喚聲讓她驚喜的擡起頭,激動的喊道,“安哥哥你肯認我了?!”
安岱聞言沒好氣的敲了敲她額頭,“傻丫頭!”
她又哭又笑,張口狠狠的咬住他的肩頭,咬的有多深就證明她有多愛!
時間在兩人相擁間流逝,直到肩頭的力道減弱至消失他才再次開口。
“不生氣了?”
司徒末聞言放開他的腰,随便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不滿的一哼。
怎麽可能不生氣?
他摟着別的女子的刺眼畫面還沒有消失呢!她怎麽可能不氣?!
簡直是氣死了!
她這幅鬧別扭的小模樣看的安岱眼中笑意笑意加深,伸出食指刮了刮她鼻尖。
“怎麽?還沒消氣呢?”
“哼!”她側眸再次一哼。
安岱一笑,心裏會意知道她是為了什麽生氣,含笑着低聲說道,“怎麽,還在吃醋啊!”
“你——?!”司徒末臉紅的瞪着他,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卻急的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重重的跺了跺右腳。
安岱看着她這幅又要被自己氣哭的模樣,止了自己再次逗弄她的心思,嘆息一聲保證到。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好不好?”
“你還想有下次啊!”司徒末捉住話尾不依的直跺腳。
“噗!”
安岱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他最愛看的就是她為他吃醋的模樣,真是身心舒暢啊!
“你還笑?!”
“好,好,我不笑了。”
再次将她摟到懷中,“今日你也看到了,我不能不答應你小姑子共乘一匹馬的要求,何況你這個小姑子對我還有用,不能下了她的面子。”
“有用?你什麽意思?!你喜歡上她了嗎?”司徒末句句質問,臉色一瞬間又變得蒼白。
“當然不是,傻丫頭你又想到哪裏去了?”
聽到他的回答她心底才稍微的安心一些,擡起螓首好奇的問道,“那是什麽有用。”
安岱的目光一下子黑的不見底,笑了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眸子一轉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這下該他問她了,記憶中這個丫頭沒有這麽聰明啊,精明如沐夜華都沒有猜的一分一毫,她怎麽知道?
對于這個他實在好奇。
司徒末一愣,心虛的垂下眸子,“感……感覺啦……”
安岱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目光盯着她的眸光确認道,“真的嗎?”
她胡亂的點頭,眼神左飄右飄就是不敢看他。
廢話!當然不敢看了,這個男人有多精明,她比誰都清楚!何況此時如果告訴他自己重生的事,想必他肯定也不信,絕對會以為自己燒糊塗了。
如今她還不能告訴他的最重要一點便是她掩藏在心中的那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那些曾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如今得已重來一次,那麽即使粉身碎骨也絕不能讓上一世讓她遺憾悔恨的事情再次發生。
安岱不在追問這個問題讓她心裏着實松了口氣,但是他接下來的令一個問題再次震的她不知所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