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永安你今日是陪沁姐兒進宮謝恩的,可不能搶了她的風頭。沁姐兒你要拿出你平時的風範,叫人看看咱們許家的姑娘們個個都是優秀的。永安你要跟你姐姐學着些,雖然這些日子以來有太後念着你,時常讓你進宮,但難免有些心胸狹隘的人背地裏說些什麽,咱們只要做到不卑不亢就是了,萬不可因為太後對你有幾分喜愛就翹起尾巴了。”
許沁先笑了:“女兒省得。母親還不相信妹妹嗎,她是再乖巧不過的,您盡管放心好了。”
顧氏摸摸兩個女兒的頭:“話雖這樣說,小心些總不是壞事。”
等許沁許泠出門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她們兩個上了一輛馬車,開始說些悄悄話。
還是許沁先開的口,她最近有些忙,她的婚期定下來了,九月裏就成親了,時間還是有些趕的,嫁衣、喜被、襪子…好些東西都是要她親手繡的,好在她手巧,顧氏也讓手巧的丫頭幫了忙,所以還不算太累。但是這樣一來,就導致她與妹妹的交流變少了。
她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妹妹這些日子不如以前活潑開朗了,總愛悶聲低頭思考,也不怎麽與人搭話。她有心想安慰妹妹,問清楚原由,奈何擠不出時間。
“你最近是怎麽了,從上次去葉家的莊子回來就有些不對勁了。”許沁盡量把聲音放柔。
許泠聞言擡頭看向許沁,然後甜甜的一笑:“姐姐為何這樣說,我好好的呀!”
許沁蹙起眉,攏了攏妹妹耳邊的碎發:“我是你的姐姐,我們之間血脈相連,注定是要同甘共苦的。你有的時候太倔強,有什麽事都悶在心裏,也不與我們說。母親可能發現了,但她沒有說什麽,可能就是想讓你自己好起來。但是我是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你還有什麽不能與我說的嗎?”
許沁的聲音又輕又柔,她的表情也那樣真誠,許泠緩緩張開了口,在許沁期待的眼神裏說話了。
“姐姐,你說,一個心狠手辣、十惡不赦的奸佞之人的話可信嗎?”許泠頓了頓,又繼續道,“萬一從前他做的那些事是有苦衷的呢?”
許沁也愣了,她沒想到自家妹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在腦海裏快速的思考着,左想右想還是想不出她口中的那個奸佞之人是誰。
似乎是能預料到許沁的反應一樣,許泠沒有追問她,又換了個話題:“姐姐,你覺得三表哥是個可托付的人嗎?”
這個問題倒是讓許沁送了一口氣,她笑了:“那是自然,三表弟自幼就聰穎非常,又在姨父的嚴格管教下成才,旁的不說,京城貴公子慣有的壞習慣他都是沒有的。再說了,他的才華你是知道的,如今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自然是前途無量的。更何況咱們又不是沒與他相處過,他為人處世落落大方,性子謙和,是少有的君子。”
許泠點點頭,沒有附和什麽。
許沁又繼續道:“聽說你要與三表弟議親了,可能你對三表弟印象不深,但是我覺得他是個值得依賴的人。他又喜歡你,以後定不會虧待你的。”
等到快下馬車的時候許泠又聽到許沁的呢喃聲:“每個人都會犯錯,聖人也避不過,但是要看你說的那人犯的是怎麽樣的錯了。其實,好多時候,人們都是身不由己的。”
許泠身子一僵,許沁話裏的道理她不是不明白,但是牽扯到前世的一些事,她就變得不太理智。若是,他真的是無辜的呢?
沒過多久,馬車就駛到了宮門口,許泠和許沁都下了馬車步行進去。
熟知還沒進去,就見一個臉抹的很白的公公扭着腰過來了,他一見許泠,眼睛都亮了。
“許三姑娘,老奴可把您盼來了,太後今兒早上用過早膳就開始念叨您的名字了,喲,這還一位仙女呢,瞧我眼拙,一時只注意許三姑娘了,想必這位就是咱們京城有名的才女,許二姑娘了吧!”這位公公的嗓子刻意捏着,又尖又細,着實不好聽。
許泠認得這是太後身邊的于公公,她扯出一抹笑容,又讓白英拿出一個鼓鼓的荷包趁着無人塞給這位于公公,禮貌道:“有勞于公公了。”
于公公立馬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但是卻沒有收許泠的荷包,在他看來,這位許姑娘是太後面前的紅人,他也想結個善緣。
許沁偷偷在許泠耳邊說道:“這位公公是個識時務的,腦子靈光。”
在半路還遇見了孟懷瑾,他也是來謝恩的,不過他是男子,得先向皇上謝恩,然後再去太後處謝恩。許沁又看見孟懷瑾,俏臉立馬就飛上一抹紅霞,那模樣,好不嬌俏!孟懷瑾深情的看了許沁兩眼,目光如炬,然後就分開了。
許泠把這一切收入眼底,心裏為許沁高興的同時,又有些隐隐的哀傷……每個人都是幸福的,可是,她的歸宿又在哪裏呢!
☆、齊聚
出人意料的是, 楊彩君也在這裏。
太後好像很喜歡楊彩君的樣子,給她賜的座兒都在自己左手邊。她們兩個本來正在敘話,楊彩君挖空心思說了些轶事趣聞, 引得太後樂呵呵的,嘴一直都沒有合攏過。聽見宮女通傳許泠許沁兩姐妹到了, 太後更開心了,連忙讓人宣她們進來。
楊彩君抿了唇,片刻之後又綻放了一個更明媚的笑容,跟太後說道:“她們兩個都是我的表妹呢。”
太後拍拍她的手:“哀家知道了,不是說探花郎求到了皇上面前說要娶泠兒嗎, 哀家都知道,你弟弟眼光不錯。”
楊彩君笑的突然有些僵硬了,帶着些哀怨道:“不過泠兒表妹好像眼光有點高,說是看不上我弟弟,只怕心裏有更好的人了。”
許泠一進來就聽到了這話, 看向楊彩君,她正笑的張揚。
先忍不住的是許沁,她從前與這個表姐關系不錯,平時也挺尊敬她的,但自從四年前花朝節之後, 她對這個表姐多少存了些芥蒂與懷疑,自然不能容忍自家親妹妹被污蔑。
一個親妹妹,一個表姐,熟輕熟重不必說就分得清。
但這是在太後的寝宮, 話不能亂說。
太後也聽到楊彩君的話了,眉心一皺,她不喜歡心氣小的姑娘家。許泠是她看好的小姑娘,小姑娘來她這裏也有好幾次了,太後自诩看人不會看錯,又是個護短的,所以一聽楊彩君的話,第一反應不是厭惡了許泠,而是對楊彩君的好感淡了些。
楊彩君見太後臉色不太好,也閉了嘴,但依然笑的甜美,仿佛方才的話只是無心之舉。
太後的臉色稍微好了些,她讓跪着行禮的兩個小姑娘起來,又賜了座,細細的打量許沁。
片刻之後,她才贊道:“是個不錯的。”又賞了些東西下來,許泠許沁連忙謝過。
沒想到倒是太後又把方才的話提出來了:“那咱們泠兒心裏是不是已經有人了呢?說出來哀家為你做主。”
許泠擡頭去看太後,見她表情很和藹,就像一個真正的長輩一樣,許泠突然就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先謝過太後娘娘,臣女如今還小,并沒有心儀之人。況且婚姻之事要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只消聽父母安排就好。”
她這樣乖巧,讓太後點着她的鼻子笑了:“好,你還小。”
楊彩君笑的更加僵硬了,好在克制住了,眼見太後特別喜歡許家姐妹,給她們賜的座兒比她還靠前,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太後拉着許沁的手,問了好幾句話,發現許沁有些才氣之後,還賜下了一套文房四寶。有了許沁的,自然也少不了許泠的,連帶着楊彩君也有一份。
幾人正說着話,就聽到掐着嗓子的公公傳唱:“皇上到!”
太後一愣,随即對她們三個笑道:“這會兒皇上來只怕是蹭飯來了。”
按理說女大男防,但不知道為什麽,太後攔着許泠她們三個沒讓走,說是平時太孤獨了,好不容易有幾個小輩都在身前,就不要拘束太多。
恰巧被盛攬琛聽到了太後前面那句話,還沒看見人呢,就聽見他的聲音:“母後莫不是不歡迎兒臣?兒臣特地來陪母後用午膳,母後卻不喜歡,着實讓兒臣傷心。”
話還沒說完呢,人已經進來了,後面還跟着孟懷瑾。盛攬琛溫和的目光在大殿裏掃視一周,就恭恭敬敬的向太後行禮。太後自然免了他們的禮。,又吩咐宮人擺膳。
兩人雖不是親母子,相處間倒也和諧。
許泠覺得盛攬琛的目光停在她身上的似乎比旁人的久些。
許家姐妹都是只安靜的行禮,旁的話都沒有多說,卻聽到一個嬌媚媚的聲音:“奴家見過皇上。”
那聲音又軟又膩,幾乎能擠出水來。盛攬琛卻只看了楊彩君一眼,淡淡道:“楊美人有心了,以後無事就常來陪母後罷。”
楊彩君甜甜的應了,又給了許泠一個得意的眼色。
許泠有些莫名其妙,楊彩君不是喜歡趙顯嗎,怎麽現在對盛攬琛這樣熱情。
盛攬琛又開始問許泠話:“許三姑娘許久未進宮了,母後思念的緊,不若在宮裏小住幾日,陪陪母後?”
此話一出,大殿裏的幾人都愣了。太後最為驚訝,她突然想起當初楊三公子求賜婚的時候小皇帝找了個理由沒給賜……難不成,皇帝自己竟存了心思?
這樣想着,太後又悄無聲息的打量了許泠幾眼,覺得這小姑娘确實優秀,生的也是極不錯的,氣質也不差,怪不得叫這麽多人惦記着了。
如此一來,太後覺得若是能把這小姑娘留在身邊也不錯,不由幫盛攬琛說起話來:“是呀,我許久未見你,想的緊,不如就陪哀家幾天吧。”
許泠有些猶豫。讓她陪太後,她是樂意的,但是宮裏有盛攬琛她就因此而犯憷。她還記得在禦花園的時候盛攬琛說的話,幾乎都讓她以為他認出她了。
這時有宮人傳話:“啓禀太後娘娘,攝政王大人求見。”
盛攬琛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他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水,一言不發的喝着,神情收斂着,叫人看不大真切。
太後看了盛攬琛一眼,又瞧了許泠兩眼,她總覺得每次這小姑娘來的時候,她的寝宮總是異樣的熱鬧,旁的不說,自新帝登基之後,攝政王從未求見過她,今兒怎麽就來了?
思俦間,趙顯已經進來了。自然又是一番行禮賜座。
他銳利的視線在大殿裏掃視了一下,看到孟懷瑾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但視線落在盛攬琛身上的時候,就有些皮笑肉不笑了。
“我當今日皇上怎麽沒有去葉太傅那裏呢,原是在這裏消磨呀。”趙顯的聲音也冷冷的,帶着一絲慵懶和毫不違和的譏諷。
“太傅說了,要勞逸結合。”盛攬琛在趙顯面前低下了頭,一幅很可憐的樣子,似乎是被趙顯欺壓慣了。
趙顯不理他了,轉頭跟太後說話,問了她的身體情況,又問了飲食起居才停下。
許泠看的疑惑不已。論起來,太後才算是六年前禍亂的最大受害人,她所有的至親都死了,只留她孤零零的,現在看到跟前世侄女像的小姑娘都能關愛有加……可是,為何她不恨趙顯,還能跟他心平氣和的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因為開了新文的緣故,可能要隔日更了。但也說不準,希望小天使們別打我哈。
☆、淡漠
趙顯接過宮女送上的熱茶, 呷一口,眯起眼睛看着浮起的茶沫,聲音有些淡漠:“皇上近日應當是樂不思蜀吧, 美人在側,連鞑靼再犯之事都置之度外了, 皇上當真是好心性!”
鞑靼來犯?許泠記得她被拍花子的擄走又逃出之後就是被那鞑靼的小王子劫持了,小王子不是承諾了五年之內不再侵犯大盛嗎,眼下明明才過去四年!
盛攬琛倒是不再低頭了,他看着趙顯,唇角微微翹起, 眸子裏似有什麽流動:“有攝政王在,朕浪蕩一些又有何妨。誰人不知只要大盛有攝政王在,這天下必定是太太平平!”
他這時的自稱不像以前一樣了,而是自稱為“朕”,讓趙顯聽了挑起眉毛, 卻只淡淡道:“大盛到底是盛家人的天下。”
這話在盛攬琛聽來,是極其悅耳的,他抿唇一笑,幹淨的不像話。但太後一聽這話,竟是渾身一震!
太後看向趙顯, 只見他低着頭,深情莫測,眉眼間似乎有戾氣流動,待仔細看時, 又尋不見任何蹤跡。
太後握着茶盞的手緊了緊,那溫度适宜的熱茗差點灑出來。太後兀自平靜了片刻,才幽幽道:“是呀,大盛終究是盛家人的天下。”
經過趙顯這一打攪,之前的話題也無人再提,讓許泠平白受了這恩惠。
說來也奇怪,趙顯沒坐多久就起身離開了,讓大殿裏的一衆人都有些奇怪……所以,他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只是為了諷刺小皇帝兩句,然後就走了?
出乎許泠意料的是,從趙顯來,一直到他離開,他的目光都沒有落在許泠身上,也沒有跟許泠說一句話。
趙顯一走,盛攬琛也坐不住了,也跟太後告別離開了,楊彩君也跟着走了,孟懷瑾自然也不好留下。太後也沒了招待的心思,許泠和許沁瞧出來了,也就攜手告辭。
剛出太後的寝宮,就看見孟懷瑾正站在一株海棠樹下等人,他生的好,惹得好幾個掃灑的宮女一直往他身上瞄,還小聲的竊竊私語。
孟懷瑾并不理睬她們,神情始終是淡淡的,看見許沁出來他才牽起嘴角,滿臉的寵溺,許沁也對他甜甜的笑,笑的仿佛天地間只有們兩個一般。
許泠第一次這樣真切的意識到她的姐姐過不了多久就要成為別人的人了,心裏有些舍不得,但更多的還是祝福。
孟懷瑾也簡單的跟許泠打了個招呼,就把全部的心神放在許沁身上了,許泠覺得自己的存在感突然變得好低,就讓他們先走了,她以去禦花園看看為借口離開了他們。
趙顯剛出去沒多久,就被盛攬琛追上了。
盛攬琛笑的好似一朵無害的花,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淩厲:“攝政王好像很為鞑靼的事操心,朕記得四年前正是攝政王逼退了鞑靼,想必攝政王對對付鞑靼一定很有把握吧,此事還是讓你去做朕才放心。”
趙顯回頭看着盛攬琛:“臣心已老,沒有精力去做這些了,一眨眼皇上如今也這樣大了,這些事還是皇上親自來的妥當。”
面前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面容還有些稚嫩,卻敢跟他叫板,是做好絆倒他的準備了嗎!呵,趙顯在心裏輕笑一聲,到底是太年幼了,城府不夠,也按耐不住。
說起來這個少年也有手段,能夠用自己的生命做籌碼,使計除掉了曾經小瞧他卻也生他養他的父母兄弟,讓他的生身母親背了毒害帝君的惡名,還讓他的父親弟弟被貶為庶民……趙顯自認論狠毒,他比不上這少年,但論謀略,盛攬琛差了他不知道多少階!
盛攬琛看着趙顯不悲不喜的樣子,覺得這人正經起來真是讓人憎恨,卻又撓人心肺的惹人想看他的僞裝被撕開的那一面。
他突然湊近趙顯,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攝政王最近為情所困,每日都借酒消愁?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讓攝政王這樣牽腸挂肚,若是許三姑娘那般的人兒,我就信了,因為看見她的時候,我也把持不住呢!”
趙顯依然面無表情,對待盛攬琛的挑釁,他心裏已經把盛攬琛翻過來吊過去打的遍體鱗傷、血肉模糊了,但面上卻不顯露分毫,他依舊淡漠道:“皇上應是聽茬了,臣日日為大盛操勞,每每深夜便思愁過多不得安睡,所以才會解酒入睡。倒是臣聽說皇上得了美人之後好像不怎麽滿意呢,把那嬌媚的美人傷的差點卧床不起呢。”
盛攬琛攥緊了繡着金絲線的袖子,臉上依然笑得純粹無害:“攝政王此言差矣,若是你心心念念想要一個東西,卻發現這東西到手的時候是一件仿品,偏生連半點精髓都沒有模仿到,你會開心嗎?”
趙顯依然一臉淡漠的離開了,盛攬琛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久久未動。良久,他才招來一個面白的公公,沉聲問道:“許三姑娘在哪裏?”
盛攬琛找到許泠的時候,許泠正被楊彩君堵在禦花園裏。
楊彩君盛氣淩人的跟許泠說話,話裏滿滿的都是憎恨:“表妹真是好手段,這樣小的年紀就懂得勾男人了,怎麽樣,攝政王是不是很迷戀你。瞧你長得,天生就是惑人的狐媚,我要是男人也受不了。但你為什麽要和我争,他是我最先看上的,也只能我不要了才丢給你,你算什麽東西!”
許泠的胸口起伏的厲害,楊彩君任然兀自說的爽快:“有攝政王護着又怎樣,我現在一個吩咐就能随時要了你的命!”
許泠心裏湧上一股巨大的怒意,差點沒給她掀翻,這是她第一次被人這樣侮辱,她整個人都氣的顫抖了!
許泠猛地上前一步,揚手就給了楊彩君一個狠狠的巴掌,直把楊彩君打愣在那裏。
楊彩君身邊的宮女太監也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楊彩君先反應過來,她幾乎是咆哮着:“你竟敢打我?”
許泠勾唇一笑,這一笑笑的純潔無比,讓人看了壓根想不到方才那以雷霆之勢打人的人是她!
“打你怎麽了,表姐怕是說錯了,真正有手段的人是你,十四歲就能使手段害的表妹差點淹死在河裏,還能完美的嫁禍于人……說起來真是叫我佩服,論起歹毒,若是表姐數第二,沒人敢數第一!”
許泠撂下話就走了,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楊彩君和她身後的宮人還沒反應過來,許泠已經走了好遠。
楊彩君捂臉尖叫着:“來人,把這賤人給我拿下!我要剝了她的皮!”
話音剛落,就見皇上從一棵樹背後站出來,他笑着,但笑的很冷:“楊美人脾氣倒是不小呀!”
楊彩君頓時愣在原地,後背的衣衫不知不覺間被流下的冷汗浸濕,楊彩君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着,帶着無限恐懼,好似見到了什麽惡魔一樣:“皇上……”
這是個能吃人的惡魔!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小美人們,小年快樂呦~
☆、勾人
許泠回去之後把在太後那裏發生的事又細細的琢磨了一遍, 終究是想不通趙顯為何要去那一趟。
後來許沁告訴她鞑靼确實有異動,一切蓋因鞑靼內部發生了政變,鞑靼的小王子換了個人——這些都是孟懷瑾說與許沁聽的。
許沁還帶回一個消息:攝政王已經向皇上請旨自去西北抵抗鞑靼, 明日就要啓程。
聽到消息的這天,許泠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連飯菜都吃不下。顧氏看不過眼,還讓人炖了碗乳鴿湯送到許泠的院子裏。
許泠勉強喝了兩口,越發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換作從前,她巴不得趙顯就死在西北戰場上,屍骨無存, 好解了她的仇怨。但如今,私心裏,她又存了點希冀。她在毫無立場的希望他能安全回來,意識到這點,許泠狠狠的咬了口鴿肉, 心裏罵自己不知好歹。
但到晚間的時候,到底是睡不着。
她剛沐浴了,發還是濕的,白英拿了帕子為她一點點絞幹,沈媽媽還為她找了件輕薄的紗衣, 說是夏意日漸濃了,熱意也上來了,晚間穿着紗衣才舒服。
許泠穿了,等頭發絞幹了, 才讓幾個丫頭伺候着抹了玫瑰花露和發露,這才躺在床上。
白英她們出去之前特地把多餘的燭熄了,只留一盞在桌上,孤零零的,讓室內一下子就昏暗起來了。白礬還跟降香搶着關了窗,好像關窗是件多麽光榮的事情一樣。
許泠阖上眼,告訴自己要早些睡,明日還要随顧氏一起見鋪子裏的掌櫃,但偏偏越睡越清醒,室內又安靜,許泠能清清楚楚聽到外間幾個丫頭的竊竊私語還有小聲的嬉笑聲。
她們年紀都比許泠大,白英最大,她已經被顧氏定給了管家的兒子,聽說是個能幹的,還讀過書。白礬被大廚房掌勺的陳媽媽為她的小兒子定下了。辛夷和降香被顧氏留下了準備等許泠成親了做陪嫁丫頭。白英的婚期近了,卻一直堅持留在許泠身邊,丫頭們大概知道聚不長久了,所以分外珍惜這些能相處的日子,成天聚在一起笑鬧。
許泠聽着勾起了唇角,若是能像她們一樣無憂無慮該多好呀!
不知不覺間,外間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應是都回去洗漱睡覺了,獨留的那個值夜的一個人也熱鬧不起來。
許泠越發清醒了,連外面風吹樹葉的聲音都隐約聽得見。
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檀香味兒被微風送進來,可是,怎麽會有風?明明窗子已經被關了……
許泠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趙顯正站在窗口,淡黃的燭光灑在他的身上,好似為他鍍上一層仙輝,看起來聖潔的不像話。
然而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這人其實生猛的緊。
許泠已經擁被坐起了,正沉着臉色問他:“你現在來這裏做什麽?”
趙顯邁着長腿走近幾步,離得越近,許泠越覺得他帶來的威壓駭人。許泠悄無聲息的往後縮了縮,直到背部抵在雕花镂空的小紫檀木床頭上才算安心。
“我明日就要離京了。”趙顯忽的停下了,就停在離許泠一步遠的地方,他的手只要一伸,就能觸摸到許泠瓷白的小臉,他還是忍住了,用自己最低沉的聲音告訴她別離的消息。
許泠以為他會說些什麽,沒想到竟是來道別的?
許泠抿唇沒有說話。
趙顯看着小姑娘沉靜的水眸,突然覺得很悲哀,她連一句送別的話也不願意說,不要猜也知道是因為她恨不得他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接下來又是良久的沉默。
許泠不說話,趙顯也不說話了,只安靜的看着他的小姑娘,似乎是要把她的樣子刻在心裏,那目光柔的能溢出水來,但小姑娘卻別開臉不去看了。
“你回去罷。”許泠還是沉不住氣了,她覺得他再在這裏待下去她随時有可能心軟,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所以只能讓他離開。
“讓我再好好看看你,好嗎?你不用怕的,安心就好了,時候到了我自會離開。”趙顯的聲音幹澀的緊,聽的出來是發自肺腑的期盼。
許泠的心被狠狠一擊……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見他了呢……鞑靼早就虎視眈眈,如今更是幾個部落首領聯合起來了,新任的小王子又是趙顯的死對頭,曾發話要生擒趙顯的人頭,現在已傳遍了大盛。
殊不知,她的猶豫落在趙顯的眼中,讓他的心漸漸湧上一抹希望。
“如果……我一去不複返,你,會想我嗎?”
許泠擡眸看向趙顯,只見他原本冷峻的面容被無限的柔情取代,只要多看一眼,就能讓人溺進去。
“不會。”許泠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話音剛落,她就被一雙大掌攬住腰,猛地被拉到趙顯身前,趙顯雙臂一收,她就落入了他的懷中。
趙顯抱的緊極了,他的手把許泠的嫩腰勒的生疼,但許泠忍住了,沒有說什麽。
下一刻她就聽到趙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伴着喘息聽不到大清楚的低吼:“我不許你不想我!你是我的人,你只能想我,除了想我,你再也不能做與男人有關的事!”
許泠忽然間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趙顯,霸道,蠻橫,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好叫她的眼裏只有他。
許泠沒有推拒趙顯,任他抱着。反正,他就要離開了。
趙顯的胸膛很熱,很硬,許泠能聽到他結實的心跳聲,聽起來很讓人安心。許泠不知不覺間把頭悄悄的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許泠本就穿的單薄,這樣一靠近,讓趙顯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她微微敞開的領口,還有裏面那雪白滑膩的肌膚,順着往下看,隐隐能看到一道深不見底的溝……趙顯的目光有些膠着了,眸子幽暗了許多。
偏生許泠還散着一頭青黛,柔軟的發絲偶爾随着呼吸被吹到趙顯的臉側頸旁,引起一陣陣顫栗。
趙顯喉頭攢動着,呼出一口濁氣,攬着小姑娘的手收的越發的緊了,沒想到這時候小姑娘竟然把頭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不用刻意低頭就能聞到她發間的清香,和獨屬于她的那種勾人的甜香,她的紅唇,她的冰肌玉骨,都無比的讓她着迷!
趙顯心神一震,接着,一翻身,把他的小姑娘壓在了身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放心呦~咱們攝政王是什麽樣的人物呀,哈哈,不會死的。
☆、吻別
小姑娘還一臉懵懂的看着他, 好像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趙顯把唇貼在許泠的耳側,輕輕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他的呼吸又熱又重, 砸在許泠的肌膚上,引得她一陣輕顫。偏生他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 讓許泠一點都無法動彈。
“你先起來!”過了這片刻,許泠又不是沒有經歷過人事的,前世的時候趙顯沒少帶着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所以她很快就明白了趙顯的意思。
他,很危險!
趙顯聽了許泠的話, 不僅沒有起來,反而貼的更近了,近到許泠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大腿根處有一處兒炙熱堅硬貼着她……
許泠猛的用手推向趙顯的胸膛,趙顯也不躲,因為許泠壓根就撼動不了他半分, 反而被他壓制的更緊了!
趙顯更加妄為了,他又湊近了些,忽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許泠小巧的耳垂,然後用舌頭一卷,把她的耳垂含進口中。
“如果你死了, 我不會再想你了。如果你活着,那就離我遠遠的吧。”許泠忽然開了口,說出來的話有些模棱兩可。
趙顯喘着粗氣,勾唇一笑, 那一笑端的是邪魅叢生,他說:“離你遠遠的?那還不如叫我死了好!”
許泠不再說話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閉上了,就是不肯看趙顯一眼。
趙顯又吻上她的唇,邊吻邊說,有些含糊不清道:“你還是愛我的…其實你不希望我死…但你又恨我…何必呢!”
剛開始還是溫柔的吻,後來越來越霸道,直欲奪了許泠的呼吸,把她整個人吞吃入腹!
趙顯一直糾纏不休,他也不說話了,專心的吻着,最後撬開了許泠微腫的唇,開始攻城略地。
這一吻,吻的許泠差點昏過去,舌根都是麻的,趙顯才放過她。
趙顯慢慢起了身,撐着手臂俯身看着小姑娘,心裏好似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一樣,難受的緊。
許泠也慢慢睜開了眼,她的眸子裏水光更勝了,潋滟朦胧,說不盡的媚态在其中。
但是看到趙顯臉的那一瞬間,她愣了。
這個男人,在哭!
他的眼眶紅的吓人,淚水就是不掉下來,緊鎖的眉宇間盡是道不清的缱绻與愛戀。許泠的心突然一顫……她只見趙顯哭過兩次,第一次是她死的時候,第二次就是現在!
他哭什麽!明明被欺負的是她!
許泠僵在那裏。趙顯捉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裏,兩手合着,把她的小手完全蓋了進去。
是趙顯先開的口:“我知道你不信我。等我走之後,你可以去問成王,或者太後……我不想死之後還被你恨着。”
說的有些感傷了,他好像篤定會死在那裏一樣:“我把青音留給你,聽話,別忙着拒絕,她有武藝,關鍵時刻能保護你”他說着,眸色黯了下來,“若是日後你嫁給了楊三,發現他不是好人,就讓青音去揍他。”
“趙字營也任你差遣,還記得我給你的佛珠嗎,若是有人不聽從號令,就把那佛珠拿出來。不過留下的是你認識的,你的話,他不會不聽的。”
“你的人,我不要。”
“乖,再聽話最後一次好嗎?”趙顯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
許泠突然有些心軟。若真的是最後一次的話,倒也是解脫了。但,到底是有過感情的,許泠怕看見他眼裏的哀求。
趙顯握着許泠的小手,又把手上移,拖住許泠的小臉,直視着許泠的雙眸:“上任小王子死的蹊跷,是被頗吉與幾個部落首領聯手處置的。頗吉成為小王子之後,對大盛更是虎視眈眈。他早已經做好了陷阱等我入甕。鞑靼對戰地十分了解,我們,不過是紙上談兵。頗吉從前求娶過永成,沒成功。後來永成死了之後,他就立誓要殺了我。”
竟是這個原因?
許泠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會再次心軟。她心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