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聿深動作蠻橫,甚至帶着幾分恨意,用力撕扯女人的衣服。
“那天撩我,其實是為了氣佳嘉,哈?那今天呢,今天又是為了什麽?”許聿深一面動作,一面咬牙切齒,“不是玩膩我了,要離婚麽?我成全了你!給了你自由!你今天又到我懷裏來幹什麽?!”
鄭佳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暴戾的許聿深。
而聽明白他把自己當做了喬憶後,嫉恨之火更是熊熊燃燒!
這個貝戋人,死了還讓他惦記!
不過也好,如果不是把她當成喬憶,他又怎麽可能碰她!
只要過了今夜,他碰過她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無數次……
鄭佳嘉嬌聲哼唧着,努力去迎合許聿深。
誰知他太過魯莽的動作,不小心撞到了鄭佳嘉的小腹,引得她一聲慘叫。
許聿深一下子被驚醒,迅速開燈。
在看清懷裏一絲不着的女人是鄭佳嘉時,他第一個反應竟是騰地跳下床,急急整理好衣服。
就差一點點,他就進入她了……
憤惱不堪的鄭佳嘉,只能裝出無辜的委屈樣,“深哥……你不小心碰到寶寶了……”
許聿深煩躁地捋了捋頭發,“你怎麽在我房間?”
鄭佳嘉咬唇,“是,是爺爺讓我來的。爺爺說天太晚了,我懷着身子,他不舍得我折騰回家,就……”
“沒結婚之前,還是分房睡吧。”
許聿深神色微動,淡淡撂下一句。
又是老爺子……
令她“懷孕”的那一晚,就是老爺子生日那天非逼他回老宅過夜,轉天早晨醒來,鄭佳嘉便一臉羞怯躺在他身旁,床單上星星點點全是血跡……
他根本對夜晚發生的事毫無印象,甚至認定什麽都沒發生!可鄭佳嘉一個勁說不用他負責,是兩人都喝醉了才做了糊塗事,讓他別往心裏去,他還能說什麽?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說,我不記得的事,便不關我的事吧?
他本以為那晚的事過去就算了。
誰知她卻突然說她懷孕了,他還以為是她精神錯亂又發作了,臆想出來的孩子。加上那天王萍說出的真相——喬憶始終把他當個傻子一樣利用耍弄這件事,把他氣瘋了,所以他才會故意做出喜歡這個孩子的模樣來報複喬憶。
當護士真把孕檢單拿到他眼前的時候,他才真的是懵了。
可他還沒做決定,雙方家裏卻已經歡天喜地忙碌起他們婚禮的事來,令他頭疼不堪。
他縱然欠鄭佳嘉一條命,卻也沒大度到樂得喜當爹的程度。
所以他早就已經打算好,婚禮之前要抽個時間,心平氣和跟鄭佳嘉溝通,說服她去做個胎兒DNA檢測。
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必然會對她們母子負責一生。
如果不是……他竟覺得是種解脫!
空前的煩躁讓許聿深不想再多說半句話。
他轉身就走,鄭佳嘉卻急急喊住他,“深哥,不要走……我怕黑!”
滿口謊言的她,這句話卻是真的。
王萍死後,她晚上便再也不敢一個人睡……之前每晚她都以要結婚了舍不得媽媽為由,和鄭美玉睡一起……
已經走到門口的許聿深回頭看着她。
她一臉要急哭的嬌怯模樣,的确惹人心疼。
尤其想到她曾為他付出那麽多,甚至生命……
他對她的态度,未免有些……
薄情寡義,忘恩負義。
他嘆了口氣,返回床上。
“好。那就睡吧。”
他背過身去,任憑鄭佳嘉的手環住他的腰,在他胸口各種撫動,也再沒生出半分興趣。
他此刻格外費解,他以前怎麽會喜歡鄭佳嘉這種嬌滴滴,動不動就抹眼淚,時時刻刻需要哄着捧着的公主型女人?
他喜歡的明明是落落大方,獨立堅強,幹練機敏,又聰明能幹的……
喬憶那種女人……
還是說,從前的他,喜歡的就是鄭佳嘉這一口?反倒是那場車禍對他大腦多多少少留下的損傷,改變了他的口味?
所以他才會在和喬憶的三年婚姻裏,努力克制着自己感情上的“見異思遷”,始終不願離婚……他甚至在無數個難眠的深夜,都曾瘋狂想向鄭佳嘉坦白自己的移情別戀,而後好好和那個女人一起,将錯就錯,把這段開端不完美的婚姻,經營到白頭……
可惜,那個女人……不光工于心計,還那麽冷血殘忍……
思緒紛亂,滿腦子都是喬憶的許聿深,再也睡不着。
忍了許久,感覺到身後的鄭佳嘉已經睡熟,他立即起身。
料峭春夜,風依舊有些寒涼。
許聿深站在院中,望着黑沉的夜幕,竟鬼使神差做了個決定。
他竟驅車回到了他和喬憶的那個“家”……
推開門,迎面一陣幽幽花香。
寥寥星光下,院子裏竟有兩棵玉蘭樹,花開的正美。
許聿深回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還是第一次在玉蘭花開的時節,踏進這個家門。
莫名就想起集團附近他親自安排的那些玉蘭樹……
記憶裏似乎湧動起絲絲縷縷的牽連。
若隐若現。
說不清,道不明……
許聿深甩了甩頭,進了門。
玄關處一只小小的皮箱,立即闖入視線。
他皺緊眉。
她這是要,出門嗎?
對,她那天要和他離婚……
然後……她這是打算去哪兒?
他試了幾次密碼,都沒能打開。
是該尊重死去的她,不再碰她的東西,還是……
許聿深略作猶豫,便選擇暴力拆開了鎖。
皮箱裏有序擺放着幾個整理袋,只有幾件換洗衣物,幾瓶護膚品,和一個厚厚的記事本。
再無其他。
許聿深輕輕翻開記事本。
扉頁上只寫了幾個字——
【傻傻兩個人,笑得多甜。】
不知為何,這句似曾相識的歌詞,令許聿深莫名一陣壓抑。
而當他翻開下一頁時……
震驚,詫異,困惑……
以及心口狠命撕扯的劇痛……
齊齊襲來!
幾乎令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