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心似雙絲網9 “因為我擔心你擔心得要……
只是換上衣服的何晏晏忍不住想, 她找回了自己身體,那原來那具去了哪裏,那具的衣服又去了哪裏,難道這就是“不要去深究魔法少女變身那套衣服要不要清洗”?
出來時候餘星回就背對着門站着, 見她出來, 眼神似乎有些恍惚,目光落在她身上, 竟然像是在發呆。
何晏晏有些不好意思, 她別扭的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衣服:“是看起來有什麽不對嗎?”
畢竟山間的條件有限, 來不及怎麽準備, 這衣服雖然舒适,但是不算完全合身,尤其她現在的身高矮了一截,實際上是有點偏大的。
餘星回很快回過神, 搖了搖頭:“沒有, ”頓了頓,他又說, “只是許久不曾見過陛下此番模樣, 一時有些恍惚。”
不管其他人眼裏看來如何模樣,但是她分明聽到是她原來的聲音, 加上餘星回這一句, 就更能讓她感覺到, 此刻落在他眼裏的就是自己原本的模樣。
“那就走吧。”山間的夜風帶着一點涼意, 倒是能吹開一些她滾燙的臉頰, 何晏晏不敢回頭,直接一步就邁了出去,走到他的面前, 率先往前沖。
然而沒走幾步,身後卻忽然傳來他的聲音。
“陛下。”
何晏晏摸了摸自己臉,确定上頭溫度平複了一點以後,方才回過頭,目光有些疑惑。
漫天星辰下,他眼裏似乎浮動着許久不見的笑意,他朝着另外一邊擡了擡頭:“是在那個方向。”
何晏晏:“……哦。”
為了避免再度發生這般尴尬局面,何晏晏不敢往前沖了,乖乖站在他旁邊,讓餘星回引導着她往前走。
周圍點了燈,地上投下兩個長長的影子。
明明他們之間相互還隔着一些距離,但是影子之間距離卻要近的多。
……這影子怎麽這麽不争氣。
想到這裏。何晏晏悄悄伸出了手,手指略微張開。
就看見自己的手朝着旁邊的影子慢慢貼合,最後像是被吸引了一般貼合在了一起。
甚至她指尖都感受到了一點溫度。
“……陛下?”
直到耳邊傳來餘星回似有疑惑的聲音。
何晏晏低下頭,就看自己的手展開一個誇張的趨勢,看起來就像是要伸手去抓他的手一樣。
……糟糕,伸得太過了。
她咳嗽一聲,立刻收了回來,轉了轉自己手腕,又捏着自己胳膊轉了轉,理直氣壯“哦”了一下:“快換季了,我這手一到這時候就手疼,對不起,甩你身上了。”
餘星回“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她胡話。
直到她放下了手,然而下一刻,卻又感覺到指尖傳來溫度。
是他抓住了她的手,目不斜視,看似面不改色,唯有抓着她的手有些許的僵硬:“臣看不清路,勞駕陛下替臣看上一二。”
何晏晏:……
好像有人的理由比她的還離譜。
在這個略顯奇異的氛圍中,餘星回一直拉着她的手,來到了關押那個刺客的地方。
就算如今太傅是沒什麽清譽可言了,但是何晏晏覺得自己也不能再在他岌岌可危的清譽上雪上加霜。
所以在快要達到的時候,暫且松開了他手,又加快了幾步,紅着臉自顧自開口:“哎,人抓住看了嗎,在哪呢?”
…
黑衣人已經被人困住,放在一個臨時構建出的法陣中,旁邊有人值守。
他一直低着頭,之前黑夜裏還不曾發現什麽,但是此刻卻發現他頭頂設定混雜成一片,好像所有字都貼合在一起,看起來極其古怪。
餘星回注意到她的神色,揮了揮手,讓周圍的人都先退下了。
事已至此,何晏晏也沒有在餘星回面前隐瞞什麽,直接就問眼前跪着的人:“現在能說話嗎?”
黑衣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最後卻只是嗤笑一聲,又低了下來。
她拿出魔杖敲了敲,發現沒有敲動,那些設定還是扭在一起的麻花,相互粘稠勾連,敲上去的時候好像陷入了泥沼。她連忙就把魔杖抽了出來,狠狠甩了甩,試圖甩開這種粘稠怪異的感覺。
“還挺忠心,”她掏出手帕擦了擦魔杖,“你主子都死了,還想着給他賣命呢?”
“主子?”他聲音有些古怪,頓了頓,又擡起頭,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忽而一笑,“你當真這麽以為嗎?”
何晏晏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陛下……不,”他頓了頓,笑容像兩邊裂開,又露出那種,她熟悉的,像被人用線提着,露出的古怪笑意,“晏姑娘。”
她就知道!這玩意又回來了!
“我說你這屢敗屢戰,锲而不舍得幹嘛呢?”何晏晏舉着魔杖威脅,“你說這次是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一程?”
然而那個“人”,卻也只是裂唇一笑。
“晏姑娘勿怪,如今我想見你,也只有這個辦法,此番并不是想與你為敵,相反,我反而還有一事想告訴你。”
他徐徐開口:“你想,我想殺一個‘人’,何必如此地大費周章,況且,我也不至于派這個一個人去殺您的太傅。”
她的……太傅?
何晏晏向旁邊看了看,餘星回只是靜靜站在她旁邊,看起來倒是沒什麽反應。
但是看着眼前月影似笑非笑的眼睛,她還是紅了紅臉,一個魔杖敲了下去,有些惱羞成怒:“聽你妖言惑衆嗎,聽你個頭,給我滾!”
然而眼前的人卻沒有避讓的意思,他擡着頭,唇角還有若有似無的笑意,睜着眼硬生生地挨了一擊。
一陣金光過後,他還是好端端跪在那裏。
看着面前的人,何晏晏也終于察覺到這次的情況有些不一樣,她捏了捏自己的玉佩,猶豫着是不是要叫月照過來看看情況。
然而月影似乎已經察覺了他的動作,笑容裂開更大了一些。
“晏姑娘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他目光落在她的玉佩上,有些似笑非笑,“我和您的太傅大人無冤無仇,我殺他做什麽?”
對哦,月影和餘星回也沒什麽仇,沒事殺他幹什麽,總不能是想殺了他讓她破防吧?
也不大可能,他沒辦法親身過來,找得那些人歸根結底就是‘人’,這樣輕輕巧巧就刺殺,做夢呢。
他這次……似乎是真的只是為了引她過來一樣。
這個念頭一出,何晏晏愣了下,立刻甩了甩腦袋揮開。
她知道月影手段,他向來會抓人的弱點,在人意識恍惚時趁虛而入從而蠱惑人心,一旦被他鑽了空子,那一點念頭就會無限放大,最後徹底把人意識占據,讓人淪為情緒的奴隸。
自己還差點找了他的道!
不能再讓他繼續廢話了,何晏晏在魔杖中聚集了靈氣,正打算再敲一次,直接把他送回去。
但是,才擡起的手卻被壓住了。
回頭看去,餘星回臉色一變,壓住她的手,擋着她前面,帶着她後退了一步,何晏晏正覺得奇怪,但很快,她就發現了原因。
眼前的肉眼可見迅速膨脹,與之前在無盡間前碰見的一般無二。
膨脹的速度愈發的快,眼看整個人就要炸開,他直接抱着她快速飛身後退。
何晏晏額頭抵着他的胸膛,可以聽到夜風烈烈劃過耳畔,等到緩過神,已經站回到房間裏。
她的額頭還抵着他的胸膛,幽靜清冽的木香将她層層疊疊包裹。
只是一次聞到這個香味,就像是提醒她那一次的口不擇言。
太傅為什麽還不換一種啊!!
扶着她肩頭的不算是多桎梏的力量,但是她渾身僵硬,幾乎是磕磕絆絆從他懷裏扯出來,然後僵硬坐下。
一連喝了好幾口茶,她方才找回了一點聲音。
“抱歉,人沒攔住,線索斷了。”
“無妨,”餘星回搖了搖頭,“此人就是明忠府中雜役,尚未成親,陛下傷心,之前都放他們回去,臣原本還對此心存疑惑,眼下倒是明了。”
說起這個,何晏晏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月影特意搞出這個事情,好像真的來給她傳話的,但是他想說什麽呢?
這個疑惑一起,何晏晏自己先愣了下,立刻又按了下去。
就照着月影這種克總做派,想得越多被污染得越多,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反正左右他現在都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他本來以為餘星回還會繼續問月影的事情,沒想到他是開口問她:“陛下當時為何回來?”
何晏晏愣了下:“什麽?”
他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眼底有光華浮動:“臣已安排您和公主離開,陛下為何要忽然回來?”
還能是什麽,當然是因為他擔心餘星回會出問題。
可是這麽淺顯的道理,他卻不明白,反而要開口問他。
也正是這麽淺顯的道理,她卻有些開不了口。
他眼底流光浮動,靜靜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什麽。
但是,他真的不明白嗎?
她其實可以避開的,她有許許多多的理由,只要她說得理直氣壯,依照餘星回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刨根問底。
但是她張了張口,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她忽然想起先前殷松蘿抱着她的胳膊,孩子的喜歡純粹又真摯,沒有任何拐彎抹角,也沒有任何言語修飾,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她,她非常非常喜歡自己。
這種确認地、毫不保留的态度……
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孩了,她以前有太多的顧慮,有太多的不确定,讓她沒辦法純粹表達自己的心情。
“我……”或許的外面太過安靜,或許是前面傳來的香晃了她的心神,也或許是殷松蘿給了她太多的觸動,以至于她這顆心像是都迸發出了無所顧忌的勇氣。
她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情緒上頭之下,讓她直接發出一鼓作氣了暴言。
“因為我擔心你擔心得要死現在你滿意了嗎!”
不知道餘星回滿不滿意,何晏晏說完以後,整個人都懵了。
餘星回似乎也被她這一口氣連斷句都沒有的話驚到了,半天都接上。
空氣一時凝滞。
等到這樣安靜下來,她的勇氣也被消耗殆盡,她不知道餘星回滿不滿意,但是她對自己很不滿意。如果不是他此刻還站在他面前,她就要動手拍了拍自己這張不争氣的嘴。
聽聽你自己都在說些什麽玩意啊!
她掙紮想給自己開口找補,但是還沒找到話,餘星回那邊卻已經漸漸緩過來了,經過這麽一折騰,外頭天色已經漸漸亮了,初升的朝霞似乎在他眼底也鋪開昳麗的色彩,他的眼睛像是一點點被朝霞點亮。
如果說前些日子他都有些沉默,像是一幅褪色的畫,但是此刻朝霞傾斜下來,将這幅畫重新賦予了色彩。
他唇角眉梢具是笑意,聲音略微壓低,聽起來就柔和了許多,像是拂過耳邊的微風。
“是,臣明白了。”
驀然,她就聽到這麽一句。
明白?
是說明白了她的意思吧
好吧,明白就行?
但是……他明白什麽了?
何晏晏忍了忍,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我覺得你沒明白。”
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最後卻只是看向她,眼底光華浮動:“陛下一夜未睡,不如先休息一會,臣過些時辰再來接您回去?”
話題轉太快,何晏晏一下子你明白過來,就“啊?”了一聲。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問她:“還是說,陛下想現在就回宮嗎?”
經歷這一系列的事情,她哪裏還睡得着,但是此刻更不知道怎麽面對他,有時間能獨自回去躺一會冷靜一下還是好事,于是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要回去睡一覺。
只是等到房門被關上,她僵硬地爬到床上,直挺挺躺着,思緒還是混亂的停不下來。
想了想又覺得少了什麽,把被子結結實實拉過了頭頂。
可以聽見自己一下下雜亂的心跳,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喉嚨,額頭都被悶得見了汗。
她只能又掀開了被子,睜眼看着頭頂紗幔,大口大口呼吸。
就這樣在床上幹瞪眼躺倒了中午,一直等到餘星回喊她出來吃午膳,她都有些沒緩過神來。
外面飯菜已準備好,都是些爽口的小菜。
何晏晏沒吭聲,埋頭吃飯。
平日裏她和餘星回吃飯的時候,就喜歡說點話故意為難他。
但是這次她乖乖吃飯不說話了,反倒是太傅大人還主動開口,問她這些菜色合不合口味。
因為過于無措和緊張,這些都是囫囵吞的,她一時真沒感覺出這菜好不好吃。
被他這麽一問,這消失的味蕾總算回來了稍許。
這是山間的飯食,做法簡單,還是頗有風味。
“還、好不錯。”她磕巴地答了一句,還想說什麽,但是實在又說不來,直接繼續低下頭吃飯。
她一直低着頭,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微紅的耳廓。
等到吃完午飯,就踏上回宮道路。
刺客的事情已經處理穩妥,餘星回已經封鎖了消息,不讓人再談及此事。
何晏晏本以為他會畫個法陣送自己回去,直到看到有人牽來了一匹馬車,直接愣住了。
來的時候她是為了陪着殷松蘿來玩,所以才坐得馬車,萬萬沒想到,這次回去了,需要還要坐馬車回去。
但是……她好像沒必要坐馬車嗎,不管是她飛回去,還是讓他做一個傳送陣,好像都不是不行。
她遲疑地朝着旁邊看去。
餘星回臉色不改,絲毫不覺得哪裏有問題,只是率先上了馬車,又對她伸出了手。
何晏晏:“……”
旁邊還有人看着,僵持下去反而更加奇怪,何晏晏只能垂着腦袋,把手放在他掌心上。
他的掌心溫熱,沒有衣服的遮掩,溫度直接傳遞到她的指尖,陌生得觸感讓她手指僵了僵,下意識想收回來,但是他卻率先将她的手穩穩握住,輕輕一拉,就把她安置到馬車上。
他就在邊上騎馬跟着。
何晏晏悄悄掀開車簾,見他就在她馬車旁騎着馬,側臉的弧度優美,日光把他勾勒出淺淺金色。
她看過去的時候,他似乎有所覺察,目光便向她這裏偏了偏。
何晏晏吓了一跳,做賊心虛之下立刻放下簾子,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等到過了一會,方才小心翼翼掀開一角,見他這會目不斜視往前,方才松了一口氣。
眼下這個情況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對勁,但是一時又說不出來到底為什麽不對。
太傅肯定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應該是她。但是她思來想去,最後也只能怪自己說得那個臺詞太令人遐想,以至于現在心虛成這個樣子,看什麽都不對勁。
直到回到宮中,餘星回下了車,正想把她也扶下去。
看着面前伸過來的手,何晏晏遲疑了。
今天餘星回扶着她上車又下車,但是過去她和她出來,太傅也是這樣嗎?
她一時想不起來。
只是餘星回這動作太過于自然,惹得她自己都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陛下?”
或許是見她許久下車的意思,他又輕聲提醒了她一句。
好吧,這一定是她忘記了。
何晏晏不再遲疑,正打算把手放上去。
但是這一次,她還沒有觸及到他的掌心,便覺得腳下一輕,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道按下了她的手,而她也被那個力道一卷,就落到了地上。
月照目光餘星回若有似無瞥了一眼,放才放何晏晏身上,作勢就要把她帶走:“月影出現了,回去說。”
何晏晏:啊?
“啊什麽?”他口氣不善,“你不是見過了?”
這确實是這麽一回事,只是何晏晏沒想到他真在餘星回面前毫無顧忌說了。
見月照拉着她就打算走,她就打算和餘星回解釋一下,但是剛剛轉過身,就看見他有些莫測的眼神。
聲音還沒發出來,眼前卻猛地一花,再睜開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寝殿裏。
她莫名其妙看着月照,直接把手抽了回來,順帶揉了揉胳膊,有些不滿地埋怨:“這麽忽然拉我過來做什麽,還沒和太傅說完。”
“你是君他是臣,讓他等着是應該的,”月照瞥了她一眼,“還是說讓他等一等都舍不得?”
“……”
什麽舍不得!
何晏晏惱羞成怒:“別胡說!”
月照只是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何晏晏再揉了揉胳膊,就去前面坐了下來,順手倒了一杯冰鎮果茶:“不是說要講月影的事情嗎?”
然而月照只是靜靜看着她,一時沒有說話,等到再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月照正盯着她瞧,眼底漆黑一片,手指都要觸及她的眼睫。
她下意識向後仰了仰,避開了他的手,有些莫名其妙:“你做什麽?”
頓了片刻,他方才收回手,看了看自己手心有些出神,嘴角露出馬腳一分若有似無嗤笑,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淡淡開口:“誰給你做得幻術,簡直亂七八糟。”
“我們是人,要求別那麽高,”何晏晏喝完冰鎮果茶,又去旁邊撿堅果吃,“夠用就行。”
“是,”他垂了垂眼,也若無其事接了上去,“反正沒幾天了。”
“……”
雖然之前一直心心念念回去,但現在聽得這一句,卻反而心事重重,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茶水都倒得快要溢出來了。
她趕緊收了手,快速得一口悶了,這才看似輕松開口:“不是要說月影的事情嗎,發生什麽了嗎?”
月照低着頭,目光就落在她前面濺出來的茶漬之上。
并不算太多,但是還是在桌案化開深色的斑點。
沉默了片刻,他方才開口:“我見到他了。”
“我之前也見……等等,”何晏晏豁然擡起頭,“你的意思是見……見到他本體了?”
“是,”月照回答很簡潔,“雖然時間不多,但他确實真實出現了,我會想辦法早點送你出去。”
“送我出去?”何晏晏有些驚訝,“你要一個人對付他?”
這個說法莫名讓他原先緊繃的眼神軟和了一些,聲音也跟着放輕了一些,像是故意在試探什麽:“你驚訝什麽,莫非是不放心我”
“當然啊。”
她很快就接了上去。
面對她如此坦誠地回複,他不禁微微一愣,擡頭去看她。
何晏晏渾然不知,伸手去夠果子,但是拿到手裏卻不知着急着吃,只是放在手裏,有些出神。
“而且,就算我嘴上說得不願意當這個皇帝,我能吃這些千裏運來的瓜果,我能住在這個偌大的宮殿,我都受到了萬民供養,這好處可沒少拿,治國我是不行了,其他地方總要給他們排憂解難啊。”
一直到說完這長長一番話,才一口咬下了李子。是她偏愛的酸甜口感,禦貢級精品,雖然是沒辦法和現代比了,但這已經是最好了。
月照:“……”
他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嗤笑一聲。
“那你到底是為了你的子民,還是為了餘星回。”
何晏晏抹了抹嘴,認真地考慮了片刻,如果是在一起,她或許會顧左右而言他,但是此刻,或許是殷松蘿給了她勇氣。
她沉默了片刻,反倒堅定下來:“是。”
月照本來還在倒茶,聞言他的手一抖,就偏移了幾分,同樣也在前方暈染開一片深色。
與她之前的遙遙相對,卻不進寸步。
“你既然可以帶我出來,不能把其他人也帶出來嗎?”前面那個聲音凝重認真,一聲聲,如擂鼓一樣重重砸落下來,“我真的沒辦法帶他們也走嗎?”
月照擡頭看她。
何晏晏便恰好對着上他的目光,眼中似乎凝着雲霧,朦朦胧胧,恰如雨恨雲愁。
……只是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他。
“何晏晏,”他深吸一口氣,忽然開口,“且不說他們不可能從這裏出來,即便可以,”他頓了頓,卻驀然露出一抹譏笑,“你覺得,我會親手幫你和他長相厮守嗎?”
何晏晏一愣,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月照已經直接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