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假皇帝 “太傅穿戎裝也好看!”……
她這個提議被餘星回拒絕了, 而且是正言厲色地拒絕。
何晏晏從來沒見過他對自己這麽嚴厲的樣子。
她一時都懵住了,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最後就垂着腦袋一聲不吭。
餘星回這時候也才意識到自己口氣重了, 他沉默了下, 低低嘆了一口氣,把聲音放低柔軟了一些:“今時不同往日, 陛下需謹慎行事。”
何晏晏知道餘星回是在擔心她, 但她也知道這些事情把他們直接放出來就是當炮灰, 她正想據理力争一下, 她這位太傅大人卻阖了阖眼,一口否決,直接把此事一錘定音:“此事臣斷不能答應,陛下無須多言。”
***
但何晏晏是能這樣放棄的人嗎, 她當然不是。
被餘星回這什麽拒絕後, 她轉頭就去找了月照。
聽完她的描述,月照眉頭就皺了起來, 有些疑惑地重複:“你讓我僞裝你的樣子?”
“是啊是啊。”何晏晏點頭, “我得去前線看看情況。”
“我可以陪你去,”月照很快接上, “況且就算你想去, 這些人還能攔住你?”
“不行的, ”何晏晏認真搖了搖頭, “如果我就這樣跑了, 太傅會生氣的。”
月照:“……”
月照:“………”
一段長久沉默之後,他吸了一口氣,再吸了一口氣:“你管他會不會生氣?”
這個嘛, 何晏晏有點心虛。
其實太傅生氣也不能真的拿她怎麽樣,總不能真打她手心吧,但是她确實不願意他生氣。
看着何晏晏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月照閉了閉眼,看着模樣像是想要拒絕,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忽然笑了笑,但是又很快恢複表情。
然後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也行。”
何晏晏覺得他這表情有哪裏不對勁,但是一時也說不上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不過既然他答應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要他管住嘴,打死不認,太傅就不能戳破他的僞裝。
和月照交代完以後,何晏晏連夜就出門了,她一路飛過去,總比殷柏舟快一點,也好早點去看看北地現在是什麽情況,月影對他們影響到了什麽地步。
在雲中穿行,她都可以算是一路飙“杖”回去,從來都沒開過這麽快,但饒是如此,還是開了一整個白天。
等到落了地,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子時。
這裏快要和北狄接壤,建造風格也要粗狂大氣不少。
這裏不如京都熱鬧,晚上戶戶緊閉,有沒有什麽夜市,一旁漆黑,唯有頭頂零碎的冷星,勉強映出遠方的濯濯童山。
頭頂燈光寥落,她一路順着燈光過去,總算找到了一家隐藏在夜色裏的客棧。
店裏的人還在打盹,她過去輕輕敲了敲櫃子,對方還沒醒來,再敲了敲,還是沒醒,何晏晏沒辦法,只能輕輕推了推,對方總算醒了。
只是還有睡眼蒙眬,他揉了揉眼睛,詢問:“客官是要住店嗎?”
何晏晏點了點頭,順便自己捏了一下自己人設:“我是修行之人,已許久不出山,最近方才出門歷練,附近一直這樣,到了晚上就沒有人了嗎?”
說話間,對方睡意也漸漸消除,他晃了晃腦袋:“哎,那仙長你這可來得不巧了。最近……哎,最近我們這裏邊可亂得很。”
何晏晏立刻打起精神:“這怎麽說。”
店家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方才小聲開口:“我們這裏最近開了一個大官,帶着一個了不得的人,最近……最近都在擴軍呢,您方外人士,還是不要介入其中吧,早先離開嗎。”
何晏晏故作不知,繼續引導話題:“多大的官,又是多了不得人?”
店家還沒回答,前方臺階上忽然下來了兩個,一邊走一邊談話:“明國公這……這意思真的是要反了嗎。”
“噓!”聽到友人這麽一說,旁邊那個制止了他,目光警惕在何晏晏和店家身上掃過,壓低聲音,“什麽反,別亂說,明明是帶陛下帶這裏保護。”
雖然這聲音足夠小了,但是何晏晏還是聽清了。
“還真有了兩位陛下,那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當然是我們這裏是真的,沒聽過當時都驚動了上蒼,親自降下神旨,說“李代桃僵,牝雞司晨”,指的就是宮裏頭那位蘇貴妃。”
“你說……最近一年,取締人祭。監察百官這些……都是假的那個做得?”
“誰知道呢,算了算了,這裏也不是我們可以管的,在擴軍前快點離開吧,我可不想去戰場。”
說着,他們在櫃臺上拍了拍:“老板,來一點小菜小酒,送上去,再準備一些熱水,我們要洗澡。”
何晏晏也就跟着要了水洗澡,但這裏天氣十分幹燥,水源急缺,居然要加了不少錢。
何晏晏默默記下了,就算在古代,南水北調工程也應該上線,沒有科學的力量,那就借用玄學的力量。
等到天稍稍亮一些的時候,底下才熱鬧了起來,何晏晏就出去看了看外頭的情況。
和那個人說的差不多,許多人聽到了風聲,出城的人絡繹不絕,隊伍長得看不到盡頭。
出去的很少都是單獨的人,都是拖家帶口的。
之後幾日也沒什麽區別,直到今日,她照例帶着鬥笠出去看,就看見此刻已經排到了一戶,那是一家五口,一對老夫妻,加上一對青年夫婦,還有一個三四五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怯怯開口:“娘,我們以後還回……”話音未落,年輕婦人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年長的夫婦已經遞上了自己文書,同時又塞回去了一點銀錢,點頭哈腰:“您看看……”
城頭的官兵打開看了看,又對了對人,剛剛想開口,忽然看見有人騎馬而來,遠遠就在高呼:“将軍有令!将軍有令!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城頭官兵頓時臉色一沉,直接把那文碟又塞了回去:“聽到了嗎,回去回去。”
原本城頭是眼看就要輪到自己,然而這個卻又被擋了回去,他們自然不太甘心,其中那個老婦人開口:“大人行行好,這都到我們了,就讓我們出去吧。”
官兵卻沒有耐心:“去去去,沒聽到将軍都下令了嗎,回吧回吧。”
老婦人還不甘心,正想再說話,那人卻沒了耐心,揮了揮手,正想把她擋回去,老婦人一個踉跄,正要跌過去,何晏晏一個閃身上前,把她穩穩接住。
老婦人站定了,連忙和她道謝。
何晏晏又對着官兵伸手。
官兵皺眉看她:“你什麽意思?”
“之前他們給的錢呢,事情沒辦成還要收,拿回來。”
官兵不耐煩,正想趕她,何晏晏直接伸手,把他反制,聲音沉了一些:“拿過來!”
官兵吃痛,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德答應了。
拿回了錢,一直到了旁邊偏僻一些對角落,何晏晏方才開口:“你們想出城?”
他們相對看了看,對這個忽然出現的好心人有些納悶,但還是客客氣氣回答:“是啊,誰不想呢,這裏大家都聽到風聲了,就怕被抓回去充軍,公子您……”
話音未落,前面又來了一個人:“将軍有令!十六歲以上六十歲以下凡事四肢健全男子全部留下!”
這家人裏恰好就是有這麽一個男子,他臉色一白,眼看着官兵們就要挨個過來,何晏晏直接按住了他們,一個閃身,帶到偏僻角落裏了。
這一家人看到這個場景,只當她是什麽仙人,連忙想要跪下來朝着她叩首,何晏晏知道他們想說什麽,伸手攔住,趕在他們開口前說道:“我可以幫你們。”
她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到其中那個年輕男子身上:“我可以送你們離開,但是他不行。”
衆人微微一愣。
何晏晏接上:“我要代替他參軍,為了以防意外,我回來前,他不可以以原來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
無論如何,再邊緣地方一定查不到什麽消息,她必須進到軍營裏才行,如今恰是有了那麽一個機會。
…換上了那家人衣服,再往臉上塗了一點炭灰,勉勉強強看上去有點樣子了。
何晏晏給他們布置了傳送的法陣,讓他們選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出城,那家人對她千恩萬謝。
何晏晏反倒聽不好受,她現在只是救一個,卻救不了所有。
——她甚至擔心人多會被發現,不敢多帶走一些。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發生了多少這樣的事情。
她讓這一家人藏好,等到官兵來了以後,就表示家裏人之前外出探親,一家離開了。
官兵雖然有着疑惑為什麽就留了一人,但是命令下達太晚,青壯年好多都已經跑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自然趕忙帶回去複命。
何晏晏跟着去了營帳,裏頭大約都是強行被帶過來的,模樣看着都有些沮喪,死氣沉沉坐在一旁。
這些臨時“招募”的民兵和原來的士兵不在一處營帳,何晏晏在白天踩好了地方,等到夜幕降臨,她隐了身形,又接着夜色掩蓋,打算去士兵那裏看看情況。
但才落地,她猛然一愣。
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眼前那一大片,他們頭頂上都沒有設定,甚至因為他們有着固定的巡邏路線,這樣來來回回在裏頭行走,就像是rpg游戲裏的npc。
這裏并非如上次那種夢境,這種情況她從來沒有遇上過,何晏晏趴在屋檐上,正打算仔細瞧一瞧,身後驀然卻傳來一個聲音:“又跑一個,快快快來人過來!”
何晏晏本是想跑的,但是心中一動,最後又穩穩站住了,等到脖子上挨了一個手刀,這才理所當然暈了過去。
再睜開時候,耳邊傳來一聲聲“叮咚”“叮咚”地水聲。
空氣陰寒潮濕,她感覺脖子有些發硬,腦袋也有點疼,模模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牆壁上挂着的油燈。
她懵了一會,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難道就是地牢?!
不對?她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敲暈了?
何晏晏剛剛想喚出魔杖,但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不對,頓時冷汗直冒。
她周身的靈力……好像被束縛住了。
正想再試一試,前面傳來巡邏的官兵呵斥的聲音:“安靜點!”
何晏晏一個激靈,連忙把魔杖收了起來。
但是那人沒有靠近,他來回走了一條線,每次在走到特定位置上的時候,都會呵斥一句:“安靜點。”
無論是語調還是聲量,每一句簡直一模一樣。
這個場景讓她覺得有幾分古怪。
再放眼看去,這牢獄裏每個房間都關着一個人,看設定應該是被擄掠來的青壯年,只是此刻像是丢了魂一樣被丢在裏頭,眼睛失去了焦距。
再往前,是巡邏的獄卒,但是等到他們靠近了,何晏晏也看到了他們同樣空空蕩蕩的頭頂,而且那些“人”,仿佛就是按着固定的路線,一直就在前面來來回回的徘徊。
這個情況很不尋常,明明她昏迷前聽到了一個聲音,總不能真的把她一直關着,但與其這樣一直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何晏晏捏了捏魔杖,顧忌了一下這個牢籠的硬度,打算直接一一擊轟了出去,外頭卻又聽到了一個聲音。
不同于來來回回重複的那句“老實點”,這個聲音由遠而近,似乎多帶了一點“人”味:“先生這邊請,怎麽勞您親自來了,其實您知會一聲就行,我們馬上就給您送過去。”
“無妨,”是一個略低的聲音,聽起來就幾分耳熟,“我也是正好路過,國公說想見他,就順道把他帶過去。”
“好的好的,這等腌臜之地哪敢污了您的眼,您在這裏稍等片刻。”
過了片刻,何晏晏感覺到有人靠近,是一個獄卒,但是這次她總算是看到了那人頭頂上設定了。
看見她擡頭,獄卒就板起了臉,沒好氣那把她扯出來,帶到了前面:“快,走走走,大人要見你,老實點別惹出什麽。”
牢獄裏頭有些昏暗,外頭燈光卻明亮很多,何晏晏下意識想伸手遮擋,卻看見眼前帶着鬥笠的人。
盡管他渾身被黑色鬥篷遮擋地幹幹淨淨,但是頭頂那設定明晃晃挂在他腦袋上,何晏晏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這不就是那強行認下的哥哥殷柏舟嗎?
他怎麽來了。
對上她的視線,殷柏舟壓了壓鬥笠:“好了,人我帶走了,你不用跟着了,回去吧。”
“是,”獄卒向後退了一步,躬身作揖,“先生請。”
殷柏舟“嗯”了一聲,擡了擡他的手,一個符咒在他手上劃過,何晏晏就感覺到自己手上一個銀色鎖鏈一閃而過,她身體跟着猛地一個踉跄,就往前跟了過去。
此刻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可以依稀看到前方。
何晏晏看着離着遠了,就想悄悄問他是怎麽回事。
但是殷柏舟卻只對着她搖了搖頭,一直把她帶到樹林之中,在懷裏拿出一個根短笛,對着天空一吹。
極其清脆的聲音,比起低吟更像是一種鳥鳥鳴。
但是很快,何晏晏就發現了,這不是“像”,而是天空中真的出現了一雙橙黃色的鳳凰。
她沒有見過鳳凰,但是此刻,她能确定,眼前那流光溢彩地,在眼前盤旋就是鳳凰。
殷柏舟一直扶着她上了其中一只鳳凰,方才和她說話。
“這個符咒是星回之前準備的,所以還能用,您照着牽引就能找到我們的營帳,方才那個獄卒看到您的臉,臣先去處理,您暫且前行一步。”
何晏晏本來還想問他一個人留着有沒有關系,但是随着他話音落下,鳳凰雙翅震動,直接帶着她拔地而起,瞬間就隐沒與雲層裏。
“锵锵——”
那是鳳凰發出的鳴叫。
剩下橙紅的羽毛熱烈如火焰,她坐在上頭,覺得像是躺在被陽光曬暖的毯子上,柔軟又溫暖。
這兄妹,一個人間錦鯉,一個随便一吹笛子就能招來鳳凰,實在是了不得,怪不得是天選之子。
鳳凰在雲中穿行的速度極快,她手腕間那股拉扯力量也愈發的大,直到扒開雲層,她看到底下模模糊糊顯露出一個大軍營帳,鳳凰又“锵——”地一聲,直接直沖下面飛來下去。
那速度,開得和雲霄飛車似的,哪怕何晏晏都早就習慣了騰雲駕霧,但是這個猛地一個俯沖還是讓她心驚膽戰,直接抱住了鳳凰的脖子。
“锵——”
鳳凰被她驚倒,俯沖更快,地面直沖沖對着硬來,眼看她就要一頭砸下去。
“啊啊神鳥,你慢點——慢——”
預想中的撞擊并沒有到來,她沒有一頭砸到地面,而是一頭紮進了一個充斥着清冷木香的懷抱。
何晏晏暈頭轉向擡起頭,就看見眼前發沉地方一雙眼睛。
她這位太傅穿上了戰袍到時候,銀冠束發,铠甲雪亮,比之往日玉冠鶴氅的文官裝束,少了幾分內斂的疏朗溫和,多了幾分外放的凜凜銳氣,如玉山巍峨。
餘星回扶着她的肩,就不聲不響看着她。
何晏晏拍了拍他锃亮的铠甲試圖轉移話題:“太傅穿戎裝也好看!”
餘星回:“……”
太傅沒被她轉移注意力,依然靜靜看着。
何晏晏閉了嘴,直到情況不妙,就小心翼翼後退一步,試圖暫且從他身邊遠離一點,但是才剛剛後退,手腕上卻傳來一股輕微拉扯。
她低了低頭,或許是因為此刻位置近了,原先在牢房前一閃即過的鎖鏈在此刻終于完全徹底的顯現了出來。
或者說這不算是鎖鏈,更像是一條細小的,像是手鏈的一樣的裝飾——如果延展那部分沒有被他拽在手裏那就更像了。
太傅大人還在看她,目光深深,一聲不吭。
好一會,頭頂再傳來一聲鳳鳴,是殷柏舟聲音從頭頂傳來:“星回,已經按你的吩咐都解決了,陛下已經回來……嗯,陛下回來了?”
等到自己這個強行認得哥哥一落地,何晏晏二話不說,直接掙脫開太傅的手,直接竄到他身後躲着了。
嗚嗚嗚,太傅大人看着好可怕。
殷柏舟看着這個有些凝滞的情況也懵了,再看到陛下猛地竄到他身後,他下意識就攔了攔:“這是怎麽回事,陛下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還在這裏,不回去休息一下?”
陛下就從他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手還搭在他手臂上:“哥,太傅好兇,我不敢說話了,你幫我勸一勸啊。”
星回……兇?
他遲疑看了看前方,自己那位友人面上不顯,只是冷冷看着陛下,仔細一看……還真有點沉,但是說兇也不至于吧。
不對,為什麽陛下會不敢說話啊?雖然名義上是老師,但到底是君臣,不至于此吧。
在腦子一片恍恍惚惚中,他這位友人閉了閉眼,然後唇角略彎出一個笑意:“陛下此行無恙?”
殷柏舟:“……”
雖然是笑了,但确實好像是有點莫名地有點不太對勁,他也下意識麻了麻頭皮,再過了片刻,總算聽到身後傳來陛下弱聲弱氣的聲音:“大概……大概沒……啊啊啊有事有事,要不是太傅和哥來了,我就真的有事了!”
“陛下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擅自出行?”
何晏晏沉默,那當時是因為她出來前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啊,但是再一想,卻很快回過神。
不對,她不是被抓,她是主動被抓了,這不還牢獄裏發現了一些消息嗎,要不是殷柏舟來得早了一些,她還能聽到更多。
看着她神色這樣反反複複變換,餘星回也明白了大半,他再閉了閉眼,終究嘆了一口氣:“陛下看看,是否還能調動體內靈氣?”
何晏晏下意識感知了經脈中的靈力,但是瞬間,她直接懵了。
她能更感覺到體內的靈力,但是卻好像是都被封入了體內,半點都施展不出來。
餘星回表情有點凝重:“初來此地,臣便發現,渾身靈力都被封印,除卻一些事先準備好的符咒,不可再動用靈力,想來是此地布下了大型法陣。”
這還用說,是一定是月影幹得好事。
偏偏現在這個情況,她連傳音都沒辦法給月照傳過去,這就有些麻煩了,難道要等到月照發現不對自己找過來嗎?
想到這裏,何晏晏就有些遲疑了。
不對,還有一件事,月照的幻術太傅不可能認出來,他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說起此事,餘星回表情就有些一言難盡。
怎麽發現的?
那時候他過去去找陛下說事情,結果看到讓他“驚為天人”的一幕。
只見“陛下”如“小鳥依人”一般靠在蘇貴妃的懷裏,然後口氣冷硬問他有什麽事情要說。
這個情況他一開始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面上不顯,如實禀告之前的事情,并且想着這些事情陛下到底缺乏經驗,他也就直接說了之前打算的處理方式,然後請陛下裁決。
出乎意料地,陛下并不是像往常那般滿口同意,反而是淡聲指出了他其中一些他都還尚未确定的地方。
餘星回雖然心中驚訝,但是也如實禀告,說此事尚未清楚,還需等世子那邊傳來消息。
“陛下”便淡聲給了指了幾個方向,讓他順着去調查。
“事情朕已清楚,不必事事禀告,朕還有話與貴妃說,你先退下吧。”
餘星回更覺遲疑,只是當時什麽都沒說,躬身退下。
等到走遠了一些,他方才去見了往日陛下身邊随侍之人,但是卻得知最近幾日,陛下誰都不見,一直把自己和蘇貴妃關在房間裏。
回想起今日所見種種,他總覺得不太對勁,立刻傳信給了殷柏舟,順帶與他提了陛下先前所說幾點。
萬萬沒想到,遠在千裏之外的陛下,居然對情況所料分毫不差。
這始終讓他感覺不太對勁,在聯系上殷柏舟之後,就讓他留意一下那邊的動靜,但是卻沒想到,當時傳音到一半,忽然像是闖入了一種陌生力量,直接傳音掐斷,後來無論如何,都辦法再度聯系上。
加上陛下那邊那種似乎故意為之的疏離讓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再發現聯系不到殷柏舟以後,他思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這一去,方才知道當下明忠強征民兵,陛下定了其中一戶名字,果然過去打探消息去了。
若不是恰好遇上那一家,他可能還不知道這回事。
看着眼前安好無恙又渾然不知的陛下,在慶幸之餘,他覺得腦袋被氣得突突的疼。
深呼吸了好幾次,他方才勉強穩定下情緒。
畢竟他不能真的一氣之下真對陛下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