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初降,虞洛第二天就離開了西城,走時把之前整理家收拾出的晗月的遺物給段星澈送到了醫院。
一整個盒子都是段星澈給她寫過的表白信,晗月把每一封表白信都收藏了起來,後面全寫了回複。
虞洛只是覺得不管怎麽樣,一碼歸一碼,晗月确實喜歡過段星澈,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所以也該讓他知道晗月的心思。
信是他的未婚妻馮清粵代收的,交完虞洛就走了。
一周後,她就從洛煙兒那裏聽到段星澈離世的消息。
原因不得而知。
葬禮結束,他的未婚妻出了國,沒有選擇帶走他的骨灰。
把他葬到了一個山清水秀四季鮮花盛開的地方,晗月的小盒子也随他一起埋到了墓穴。
獄裏的段志宇聽聞這個消息,一病不起。
第二年春,也跟着病逝了。
這段長達五年的怨恨糾葛随着段家父子的離世徹底煙消雲散。
虞洛開始環游世界、創業、交朋友,每天早睡早起,去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讓自己回歸正常生活的一個狀态。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坦蕩赤誠的樣子,所以才打算去見韓許易。
結果像是心靈感應似的,他就先來找她了。
來吧。
誰主動誰占下風,她又能像之前那樣拿捏他了。
喂了富貴一根貓條,虞洛給它剔了剔爪子上的毛,就把它放到貓爬架上讓它自己去玩。
她和韓許易各占據沙發一頭,看着對方,眼神一點點變暗。
韓許易剛才說要給她做飯,她拒絕了,因為不餓。
現在其實也還是不餓,但她就是想看他給她做事時認真專注的樣子。
旖.旎到一半,虞洛白花花的腳丫子輕踹了踹他的胸膛:“做飯去。”
……
“你剛不是說不吃麽?”
虞洛手托下巴,胳膊肘撐在沙發面,濃密烏亮的大波浪傾着斜落在沙發面,調子懶懶的:“是麽?”
那個“是”怎麽也反駁不出口,韓許易也不會輕易做這頓飯。
只意有所指提醒她一句:“特殊難忘的禮物。”
虞洛說:“一會給你。”
韓許易起身往廚房走,打開冰箱想看看有什麽食材,結果空蕩蕩的,什麽也沒。
情景再現似的,裏面只有一排旺仔和幾罐果蔬飲料。
他三兩步過來從沙發上撈起虞洛,就要拉着她一起出去買菜。
虞洛早忘了這茬,懶得動,死活拗着不願意出去,又改口說不吃了。
韓許易停了動作:“不是餓了?怎麽又不吃了。”
眼底劃過一抹狡黠,虞洛故作柔軟和他聊天,放松他的警惕,把锢在腕間的手扒開後,笑得跑開兩米遠:“不餓,玩你啊。”
玩他。
韓許易叉着腰,重重嘆了口氣,擡手開始解手腕上的表扣,怕一會推搡磕到她。
虞洛轉身就跑,推開側門,跑到了後院泳池邊。
韓許易追出來就看到虞洛站到泳池邊上,搖搖欲墜。
虞洛看他,表情生動又鮮活,頗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韓總,我可是不會游泳啊,你敢惹我我就跳下去。”
韓許易淺笑一聲:“威脅我?”
他姿态懶散,攤了攤手,吊兒郎當道:“噢,我會游泳就行,這水看着确實不淺,我計算着時間,等你淹得差不多就剩一口氣再跳下去救你,你跳吧。”
虞洛忍住唇角的笑意。
剛才韓許易說她是小狗,她現在正好能還給他。
“千萬別跳下來,不然你是豬。”
虞洛給了他個極致妖冶的笑,轉身跳了下去。
撲通一聲,水面頓時濺起無數的小水花。
虞洛象征性在水面掙紮幾下,就直直墜入了水底。
韓許易戲谑看着她,眼角眉梢帶着寵溺的笑意,直到水面只剩一點小小的漣漪漾着一圈圈散開。
韓許易有點拿不準她的心思,猜她應該是學會游泳了,不然不會在家建一個巨型的游泳池。
但轉念一想,她小時候掉到水裏過,對水恐懼不是一般的深。
長達半分鐘都沒有動靜,他試探性叫了幾聲,虞洛沒給出任何回應,水面依舊平靜無波。
心沒由來地開始慌跳,他又叫一聲:“虞洛?”
“虞洛!”
沒回音。
這下,他徹底慌了,三兩步跑到池邊,縱身一躍,投入了水面。
剛一進入水裏,一只柔軟的胳膊就立馬環上他的脖子。
紅色的裙子浸濕變得暗紅,在水中漾着飄散開,像一朵正在盛放的玫瑰。
環在他脖頸上的手一點點摩挲着滑到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從眉到唇,描摹着他的五官輪廓。
潋滟的眸光帶着無盡的眷戀深情,微卷的長發如海藻般游舞。
溫熱的掌心托着她的後腦勺,韓許易攬着她靠近。
湛藍的水面放大每一寸感官,讓每一幕都顯得無比清晰。
他們用接吻的方式給彼此在渡氣,享受墜溺時的快感。
氧氣即将耗盡之時,兩顆頭顱才游着從水面頂出。
渾身都已經濕透,包裹着玲珑的曲線,虞洛斂着長發,朝韓許易抛了個媚眼:“韓總,特殊難忘嗎?”
然而某人并不知道滿足,暗示性十足來了句:“還以為是要在水裏幹什麽呢,結果就親一親啊,不太特殊,也不太難忘。”
虞洛嗤了聲,往浴室裏走:“你別得寸進尺。”
韓許易立馬追上去,濕漉漉的黑發還在滴着水,白襯衫下性.感的胸肌輪廓若隐若現:“我剛才觀察過了,你家就一個浴室。”
“所以?”
在她即将關浴室門時,韓許易擠了進去:“你是公寓主人,按理來說,應該你先洗,但我從小體弱多病,怕感冒,我也需要盡快洗個熱水澡,所以,你将就一下,和我一塊洗吧。”
虞洛推他:“浴室膈人。”
韓許易已經把襯衫扣子一顆顆解開:“沒事兒,我在下邊墊着。”
“說得好像你就那一個姿勢似的,天熱我要穿裙子,不想有淤青,我不在浴室。”
“嬌氣。”
他低低笑一聲,随便沖兩下,快速地一把撈起虞洛朝卧室走去。
虞洛兩腿環在他精痩的腰上,兩只手摟着他的脖子。
然而,韓許易臨到卧室時,轉了個彎從打開了側門。
虞洛吓得立馬掙紮着就要跑,問他:“你想幹啥。”
“反正都濕了,懶得滾床單。”
虞洛:“……”
才上來,又下去,這次的水花比他倆人剛才跳下去時每一個都大。
虞洛忽然想起來晚上幾人約了燒烤,立馬找理由要跑。
餓了幾年的男人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強,她得準備準備。
“我們晚上約了燒烤,就在家裏,他們應該一會就來了。”
“求求了,就一次,求求。”
韓許易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邊懇求,像條可憐的大狗。
……
衆人來之間打的電話是一個都沒接到,但開門時倒是趕上了。
已經把痕跡收拾得很幹淨,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尤其倆人都神奇地換了身衣服,更是多了一層例證。
顧修黎和蘇意還有靜希母子幾乎是前後腳到的,差了不到兩分鐘。
顧修黎咳兩聲,從靜希懷裏接過小寶貝,做着鬼臉逗他,意有所指:“唉,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可不能帶壞小孩,那麽大年紀了,可不像你這細胳膊嫩腿,是吧,小元寶?”
“你在狗叫什麽?”
韓許易一點不給面子:“內涵我老?”
靜希當了媽媽後,整個人溫柔恬靜了不少,笑着看向倆人:“恭喜你們啊,還是在一起了。”
“謝謝。”
對于禮貌正常的人,韓許易向來不吝啬展示自己的良好修養。
看着小孩臉上透出的熟悉感,韓許易疑惑地看向虞洛。
虞洛點頭,又搖頭,告訴他肯定答案後,讓他不要多問。
“那我勉為其難祝你們也早生貴子吧。”
顧修黎嘆了聲氣,他現在是真的釋懷了,但也是真的有點不太甘心,畢竟也是自己真情實感喜歡過的女孩。
“謝了。”
韓許易淡淡道,以男主人的姿态對他說:“和你女朋友找個地兒坐吧,別拘束,別站着。”
虞洛做着長指甲,小孩細皮嫩肉,怕一個不小心劃破皮,她就沒抱,但指尖點着他的小臉蛋逗了好一陣子。
過了一會兒,陳睦白和溫辛也風塵仆仆趕來了,家裏頓時熱鬧起來,不大一點的小公寓都有點站不開人。
溫辛提議:“要不今晚出去吃吧?我朋友新開了家店,去給他沖沖場子呗,明天下午大家夥兒有時間嗎?明天下午我們出去戶外吃燒烤怎麽樣?”
蘇意最先給出回應,她就喜歡人多熱鬧一點:“好呀好呀。”
一行人啓程往飯店走去,虞洛都退圈這麽些年,以為不會再有人認出她,結果隔壁包廂就有她一個粉絲,出樓道裏接電話時撞上了。
虞洛笑着和她拍了照,粉絲問能不能把照片發到微博。
小女孩總是存着想炫耀的心思,虞洛大方答應了。
各自都開着車,幾人都沒喝酒,聊了很多。
靜希這個第二大股東充分發揮她當經紀人時的談判功底,坑了韓許易一大筆投資。
韓許易甘之如饴,晚上回家還以此“要挾”虞洛公開戀情,他不想再被人說是大齡單身剩狗了,他想炫耀。
虞洛慎重思考了下,搖搖頭,說:“不行。”
韓許易正要炸毛時,虞洛認真給出解釋,可算是安撫了他受傷的心靈:“我這人喜新厭舊,新鮮勁兒很容易就過去了,不管是不是正經交往,我戀情從來都沒有超過三個月以上的,這樣吧,韓總,如果你能讓我對你保持三個月以上的新鮮感,直接民政局走起?”
“一言為定。”
她說話不算話不講理的次數多了,韓許易連夜趕了份承諾書出來,署上了名,各自按上了手印。
虞洛在卧室裝了個小型投影儀,晚上和韓許易一起看了部經典電影。
穿prada的女王。
前半部分韓許易還能陪她看下去,後半部分就開始鼓搗手機。
在虞洛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時,韓許易戳了戳她胳膊,給她看屏幕。
他用微博小號在他們的cp超話裏開始倒計時打卡。
——92T。
之前虞洛和他在一塊時,不想高調,他這邊一直在打點媒體,所以廣大網友也只是敢暗搓搓磕糖。
現在他自己破了這個例,用個小號建了超話。
【虞的記易】
虞洛看着那cp名,困意都沒了,眉頭皺得老深,一臉嫌棄:“這名你取的?”
韓許易一臉傲嬌:“嗯吶,諧音梗。”
虞洛裹着毯子往旁邊滾了滾,離了他有一米遠,吐槽道:“土死你算了。”
“土豬。”
韓許易:“?”
知道她是在說他今天跳下泳池那件事,他跳下去就相當于承認自己是豬,但虞洛說話不算話,騙人也是狗。
他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