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玉!”
一聲大吼,小山樓所有人都看向門口,江清月抱着胳膊,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角落位置那個溫朝玉……和他邊上的櫻落。
兩人正喝酒聊天,那麽大地方不坐,偏偏擠在一起,還咬耳朵講悄悄話,簡直不把她江清月放在眼裏。
江清月氣勢洶洶走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盯着溫朝玉:“你,跟我說今天有要事要辦,就是跟美人喝酒?!”
溫朝玉被吼的頭疼,下意識伸手虛擋在腦袋上,生怕下一刻江清月一拳頭砸過來:“我是真的有事,這不是辦完了麽,才來這兒讨口酒喝。”
說完聲音又壓低了些:“你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兇我,給我留點面子,我們出去說,來。”
一邊的櫻落帕子捂着嘴淺笑,妝容素雅,眉心一顆紅胭脂點綴,很是清麗,她斜眼看溫朝玉,聲音軟軟的:“那……朝玉,我們可說好了。”
溫朝玉沖她笑,目光送着她的背影走了好遠,江清月一看,不樂意了:“溫朝玉,你就這麽對我!”
一扭臉跑了,溫朝玉忍着笑追了出去,誰想這江清月跑的倒是很快,一眨眼就剩個影子了,溫朝玉失算,只能鼓足了勁兒飛奔過去。
路的盡頭就是江邊,江清月跑到水邊,一回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溫朝玉拽進了懷裏。
她憋足了勁兒掙紮,溫朝玉笑出了聲,費了好大勁兒才制住她,把她牢牢锢在懷裏。
“你放開我!”她還在掙紮,他忽然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
江清月立馬蔫兒了,委委屈屈的小臉兒抽吧成一團:“你,你以為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了?”
說完頓了一下,伸過鼻子在他肩上嗅了嗅,忽然又怒了:“你看!你滿身都是她的胭脂味兒!”
在她爆發之前,溫朝玉又湊過來迅速親了她的唇,這次輾轉了好一會兒才離開,然後得意的看着她,“我就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你,你……”江清月氣的說不出話來,溫朝玉不逗她了,摟緊她,下巴蹭着她的額頭,柔聲說:“好了,別氣了,皺眉頭不好看。”
“我都有你了,怎麽可能去招惹別人,我真的是在辦事,相信我。”
江清月趴在他懷裏,他只說了這麽兩句話,她就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委委屈屈看着他:“那你還跟美人喝酒,還跟她咬耳朵。”
溫朝玉忽然湊過來,湊到她耳邊,他呼出的氣息熱熱的,輕咬了咬她的耳垂:“以後我只跟你咬耳朵,行嗎?”
江清月被吹的心裏癢癢的,正縮着脖子想躲開,忽然他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櫻落在幫我辦事,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悄悄的,別出聲,聽我說。”
江清月忽然就不敢動了,只剩下眼珠子轉來轉去。
“櫻落是我的人,靜曦也是我的人,整個小山樓都是我的,是我的情報網,懂了嗎?以後別再亂吃飛醋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吼我,我很沒面子的。”
他說話輕輕的,像在耳邊吹氣,遠遠的看還以為兩人耳鬓厮磨,正在親熱,江清月聽了這話,側頭看他,溫朝玉沖她微微點了點頭。
她咬了咬唇,有些窘迫,想起剛才自己的樣子,真的丢人,轉身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窘态,卻被他拉住,捧着她的臉,額頭輕輕抵着她的:“不過,我是真的很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那麽在乎我,我要不及時氣走你,恐怕要被揍一頓了。”
江清月沒忍住噗嗤一聲樂出來,樂完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問他:“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情報網,是衙門用的嗎?”
溫朝玉揉了揉她的發頂:“說來話長,有機會,我會全部告訴你。”
江府。
已經入夜很久了,江北冥還在書房忙碌,宜都各分號的掌櫃集聚在這裏,幾人正在議事。
江北冥伸手點了點紙上的那幾個人名:“這幾個,馬上派到漠北去,尋找九歸,蛇膽方面,還是小滿比較合适,對了,他最近幹什麽去了,怎麽沒消息?”
遲遙過來給幾人添了茶水,然後安靜立在一旁盡量不打擾,江北冥看了她一眼,回過頭繼續看向年掌櫃。
年掌櫃笑了:“倒是送了些貨來,不過我看他最近心思不在捕蛇上,整天圍着個姑娘轉。”
江北冥嗯了一聲,繼續說:“這幾年藥館被折騰的夠嗆,咱們一定要壓住價格,不可随意擡高出貨價,收購價也要合理,必要的時候吃點虧,挽回聲譽最重要,還有,年叔。”
年掌櫃答應一聲,仔細聽着,江北冥接着說:“宮裏的供貨一直是在總號這邊出貨的,一定要保質保量,千萬不可丢了江家的名聲。”
“少爺放心,這我知道。”年掌櫃忙答應着。
江北冥掐着眉毛兩邊,用力揉了揉,看着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對幾人說:“今天到這吧,幾位辛苦。”說着喚羅幕,吩咐他派人把幾人送回家。
羅幕答應着把幾人引了出去。
江北冥沒動地方,雙肘頂在案上,微微低頭,兩手不停揉太陽穴。
以前每到這時候,遲遙會過去抱着他,輕輕替他捏肩膀,幫他按摩頭部,助他舒緩神經,可現在……她攥緊了手裏的托盤,愣是沒動地方。
江北冥擡起頭,并沒有休息的意思,抽出幾張紙,伸手去拿那只常用的毛筆,遲遙忙把托盤放到一邊,走到案前幫他磨墨,江北冥擡眼看了她一眼,見她也沒什麽精神,想了想說:“你去睡吧,今天我要很晚。”
遲遙沒動也沒看他:“不去,我是丫頭,哪有主子不睡覺,丫頭自己去睡的道理,說好了不能比你睡的早,就是不能,好了。”
她把硯臺往他那邊推了推,江北冥舉着毛筆,盯着她看了一會,終究什麽都沒說,蘸了蘸墨,寫自己的字。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江北冥再次擡頭的時候,遲遙已經開始“點頭”了。
站在他身側,眼睛閉着,從他的角度看她,甚至能看到她肉肉的小下巴,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瓜子瘦臉,是有些嬰兒肥的,這種肉嘟嘟的感覺,此時看起來居然有些可愛。
正看的入神,忽然遲遙身子往前一頃,江北冥下意識站起來一把接住她。
她就這樣睡倒在他懷裏,他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深呼一口氣,一把把她橫抱起來,輕聲走到床邊,把她放上去,擺正她的頭讓她舒服的躺在枕頭上,又幫她把被子蓋好,正要起身,遲遙忽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以為她會說些什麽,可遲遙卻睡得很沉,一句話也沒講,江北冥盯着她看了一會,伸手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裏,重新坐回書房案前,繼續他關于藥館的計劃。
這一夜遲遙睡的很香。
一覺睡到天大亮,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了江北冥的床上,她忽的坐起來,一扭頭就看見江北冥了。
他居然在書房案前的椅子上睡了一整夜,是坐着睡着的,像入定了似的。
遲遙有點心疼,覺得他這個樣子肯定是會落枕的,脖子一定疼死了,她下床想去看看,結果一出聲,江北冥就睜開眼睛了,目光正對着她。
遲遙正光着腳悄聲走向書房,冷不丁被他看個正着,臉騰的就紅了,也顧不得回去穿鞋子,居然就這麽順路拐出了房間,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到院子裏的一口井旁邊,她蹲下喘着粗氣,一邊用手扇風,這時來了兩個廚房的小丫頭,估計是打水做早飯,看見遲遙蹲在一邊,過來問她:“你怎麽了?不舒服?怎麽還光着腳?”
遲遙這才低頭,看見兩只光溜溜的腳丫子,真想抽自己個嘴巴子,老夫老妻的害羞個什麽勁兒,跑什麽啊,這下好了,鞋都沒了。
正暗自掐大腿洩憤,忽然眼前一雙鞋啪的從天而降,掉到眼前,遲遙定睛一看,是自己的鞋,順着那鞋往上看去,江北冥正站在面前,低頭看她。
“你落在我房裏了。”說完面無表情轉身走了。
那兩個小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這倆丫頭來的晚,不知道遲遙最開始是作為“少夫人”存在于江府的,此時在她們眼中就是:這個丫頭,被少爺看上了,還……
遲遙滿臉的窘迫,低着頭摸過鞋子迅速穿上,看也不看那兩個丫頭,彎着腰跑了。
果然沒過半天,整個江府的人都知道了:少爺看上遲遙了,昨晚上遲遙還在少爺房間過夜了。
遲遙一天沒敢露面,躲在亭子裏,也沒去伺候江北冥,不一會江清月摸了過來,賊眉鼠眼的怼了怼她:“什麽情況?你又成我侄媳婦兒了?”
遲遙沒好氣:“沒有。”
“那她們傳的話是打哪來的,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空穴不來風,昨晚上你倆是不是……嗯?”
遲遙頭疼,心想你這都什麽修辭,“昨晚什麽都沒有,我在床上睡的,他在書房睡的。”
江清月皺着眉搖頭:“你真太讓我失望了,這麽好的機會你都沒能把他拿下,虧得你教了我那麽多,什麽要把男人哄到手,總共分三步,你怎麽不用在自己身上?”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大侄子啊?”
遲遙愣神兒沒說話。
江清月一把摟過她,像個老爺們似的:“我可告訴你,喜歡趕緊上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我管不了別人啊,你知不知道,那個梁明月,下午就要被送到咱們家了!”
遲遙一驚,梁明月被送到江府?這是什麽戲碼。
沒等她問,江清月自己噼裏啪啦倒豆子似的解密:“也不知道那個梁夫人跟我嫂子說了些啥,總之聽說梁仁海兩夫婦要離開宜都一陣子,所以把梁明月送到咱們家幫着照顧照顧,我呸,明眼人一看就是有企圖,不懷好意,明顯是沖着北冥來的。”
說着肩膀頂了頂遲遙:“你到底什麽意思,北冥不開竅,咱幫他啊,就你那三招,真不賴,咱們馬上實施,免得讓梁明月鑽了空子。”
遲遙一擡頭:“啊?真要用那三招?”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忽然冒出個人,遲遙吓一跳,看清是梁明月,她并不想多做糾纏,道了聲對不起就想走,被梁明月狠狠拽回來:“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你這個人怎麽一點兒當奴才的自覺都沒有,給我跪下!”
遲遙猛的擡頭,有些不可思議,早聽說梁明月嬌慣不講理,今日才領教,正想着,忽然一個耳光淬不及防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