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四周圍的燈光都黯淡下來,林風眠将系在項間的雪白的餐廳抓下來站起身,向她作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賞臉跳個舞吧。”
她俏眼一睃:“我已經很久沒有跳了。”
“沒關系,有我帶着你。”他不容分說地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托住她的柳腰往舞池中走去。
悠揚輕柔的音樂聲響起,舞池之中的燈光也變得缤紛地在中央投下斑駁的陰影,跳的人并不多。她起先還帶有幾分羞澀,到後來在他的帶動之下也跳得維妙維肖的。
她盯着他那張俊美的臉,試圖找出一絲喬嘯行的影子。她仔細地看了看,覺的五官很神似,再一看又覺的不像只有那臉型有些像罷了。她看來看去,被自己繁亂的思緒弄得心慌意亂起來。
“你在想什麽?”他見她今天這樣的異樣,兩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似乎在尋找些什麽。
“沒……沒什麽。”她倉皇地回答到,慌亂間踩在了他的腳面上。
“來,別緊張。”他的口吻是那樣耐心而又溫柔。
她心弦震蕩,可是腦海仍是萦繞不去的那片陰影。
他抱緊她,手移到後背的中間,舞步又娴熟又輕盈,反倒是她一直不在狀态之間。跳舞一向是她的強項,不管是不是自己有多久沒有跳過這種慢三了,可是基本功還是有的。但是一個晚上她跳錯了好多次。
他俯在她的耳邊喃喃地低語道:“你還戴着當時我送給你的項鏈嗎?”
她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表情也随之洋溢出笑容:“那是我們相戀以來你第一次送給我的情人節的禮物。”
他的眼角都漾出了笑意:“其實這份禮物并不貴。”
她從他的肩膀上偎起頭,假惺惺地笑着說道:“禮物不貴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心意。”
“來,我有一份新的禮物要送給你。”他牽着她的手走出了舞池。
這時有一個穿西裝背心系着領花的侍應生走過來,手上捧着一大束怒放的玫瑰。
“送給你的。”他兩只手合在一起,又朝她指了一指。
她抱着那束玫瑰,嗅了一嗅,随之說道:“你說的禮物不會只是這麽一束花吧。”
“當然不是。”他像是變戲法一樣,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個藍綢子的錦盒子,在她的面前打開來,裏面是一串鑲嵌着不少小鑽石的手鏈,每一顆雖然不大,卻很刺眼。
“哇,好漂亮。”她驚嘆道。
他将那串手鏈帶到她纖細的手腕上:“很襯你。”
她的眼裏也流爍着這些鑽石的異彩。這條手鏈應該價格不菲吧。她心裏想道,今天晚上他又帶她來高級餐廳,又送花又送手鏈的,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仔細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鏈子,很耀眼奪目。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從包裏翻出來一看,原來是團長打來的。
“什麽事?”她瞄了一眼他的臉色。
他安然地吃着手上的鵝肝,顯得怡然自得。
“我今天剛收到一份律師信,是說我們新排練的那個舞蹈《蝴蝶之死》說是剽竊了一個叫李飛飛的舞蹈家的作品。可是這支舞是我們專門請人來創作的。”
她挂上電話,想着那支舞蹈大概是在她剛剛結婚的時候買了一個市裏小有名氣的創作家的一個本子改編而成的。而自己沒有參于在內。他們團才剛開始小有名氣,一旦被冠上剽竊的罪名,勢必對他們極為不利。想到這時她想立即打電話給周澈南。
而坐在她對面的林風眠已經将手中的擦得雪亮的刀叉已經擱在盤的邊沿了,她卻決定先不打了。
“團裏有點事。”她莫奈何地笑了一下。
“沒事,要不要我送你去團裏?”他說着,端起盛着葡萄酒的杯子輕輕地晃了一晃,爾後啜了一口。
“我……”她瞭望了一下窗外,天色已黑,“現在去沒關系嗎?”
“我等下也正好有點事要回局裏。我是特意抽空出來陪你的。”他審視了一下她的臉色。
奇怪的是,這一次她并沒有發作,甚至連臉色也沒有變動一下。
“好。”她啞啞地笑了一聲。心裏想道他是不是借故跟那個李慕竹出去幽會呢。
“來,幹一杯。”他端起酒杯朝她示意,她也施施然地将杯子與他碰了一下。他的目光留在了她手腕上的鏈子。
兩人吃過飯之後,林風眠将她送到了團裏,自己随後離開了。他前腳剛走,後腳她就撥了一通電話給周澈南。周澈南正在洗澡,聽到鈴聲大作,連白色泡沫都沒有沖掉便跑到卧室去拿手機。
喬梓萱将事情的原委簡略地在電話裏描述了一下,周澈南說随後就到。
而林風眠的确是開去警局的路上,他将車子上的監控錄音機打開來,他送給喬梓萱的手鏈上安裝了一個小小的竊聽器。他聽到了喬梓萱與周澈南所說的電話內容。半個小時之後,周澈南的頭發還是濕漉漉地趕來了。
而團長與喬梓萱在會議室已經将他們演出時的錄像與李飛飛所創作的錄像前後已經看了數次。相似的程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等他們三人讨論完這個內容,喬梓萱看到牆壁上的挂鐘已經滑到了一點。
“大家先回去吧。”她略帶疲憊地說道。
團長睄了一睄周澈南,點了點頭:“那明天再說。我先回去了。”
團長離開了之後,會議室只剩下她與周澈南兩個人。
“你今天開車了嗎?”周澈南邊收拾桌子上的文件邊對她說。
她搖了搖頭,莞爾微笑:“我打算坐的士回去。”
“不用這麽麻煩了,我送你吧。”他站起身來,手撫了一下額角,剛才濕潤的頭發都已經變幹了。
她擡眼看了一眼他:“謝謝你。”
“大家是朋友,客氣什麽。”他說道。
兩人走了出去。
深夜的風吹在身上還是很涼的。剛才出來的時候還穿了一件小禮服裙,裸着的手臂被吹得起了疙瘩。
“剛才你在吃飯?”他在發動引擎之前偏過臉問她。
她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瞥向自己手腕的鏈子,此刻的林風眠正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