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餘有些心虛,可她當時從傅府出來,傅家管事就帶着她在一個小胡同裏找到了一間屋子,她回到寺院,趁着天色早,直接拿着收拾好的行禮就過去了。
好像一時把這事給忘了。
可是,他自己不是也許久沒出現嗎?他都沒去寺院看過她,她就不要跟他說,就是讓他找不到。
葉小餘有些耍小性子地想着,而後,就有些任性地胡亂嚷嚷道:“就不跟你道別,就不讓你找到。”
‘啪’的一聲輕響…
好一會,葉小餘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屁股被裴敬則拍了一巴掌。
那手勁不大,只是輕輕拍打了一下。
可她不知為什麽,眼眶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熱熱的淚水滴在裴敬則的手上,他渾身一僵,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他之前是想着逮着她,要好好地教訓她一頓,讓她長點記性。
可見到她時,那股要教訓她一頓的念頭早已抛諸腦後。
不料,卻被那句,不讓他找到的話給惹火了,想沒想就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她真的很欠教訓。
不過,他都沒使力,應該不痛吧?她哭什麽?
他停在一棵樹底下,把葉小餘放了下來。
葉小餘一站到地面,馬上轉過身,背對着裴敬則,臉上一片火辣。
羞死人了,他竟然,竟然打她的屁股!!
她又不是他的女兒,怎麽能打她那裏?
裴敬則站着,一把扳過葉小餘的身軀,讓她面對着他。
他直直地盯着她,見她滿臉通紅,兩眼淚汪汪,臉上似羞澀,似委屈。
裴敬則冷俊的臉孔,面無表情,眼眸幽深,看不出他的情緒。
他硬下心腸,不被她那模樣動搖心意。
一字一頓地道:“拍你一下,你就覺得委屈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不辭而別,我們會有多擔心?要是你遭受不恻,又該怎麽辦?”
說完,裴敬則盯着她帶淚的眼睛,心裏有些憐惜,告誡自己,得讓她長點記性,不能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些讓人擔心的事。
“對,對不起。”葉小餘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份了,出聲道歉了,語中還帶着哽咽。
不說裴敬則,就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英芮突然發現她不見了,該是很擔心吧。
她不是一意孤行的人,知道錯了就敢于承認,所以這聲道歉并不難說出口。
裴敬則聽她道歉,輕嘆了一口氣,心一軟,也舍不得再訓她了。伸出手,揉揉了她的發頂,似有着安撫的意思。
可是,這會子,葉小餘卻還是覺得有些委屈,她紅着臉,嘟着嘴道:“人家是女子,你怎麽能…能打人家那裏?”
她的嬌聲喃語,裴敬則聽到了。
他見她一臉的嬌羞,絞着兩只手,兩眼不知往哪看好,只一直低垂着頭。
“很痛?”裴敬則柔聲問。
說完下意識伸出手,想去幫她揉揉,剛伸出手,才想起,這舉動不妥當。
“嗯,痛死了。”不知怎麽的,見他松軟,葉小餘不自覺地就有了些撒嬌意味。
語氣嬌嬌,直撞心胸。
裴敬則瞳眸深深,很難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把她摟進懷裏的沖動。
他深深吸了口氣,不能讓她騙過去,還有帳得跟她一次算清。
見她恢複了平靜,他又開口了。
“我也有跟你說過,不許跟別的男子這般親近,你忘了沒?
葉小餘暗自呻吟了聲,還是躲不過,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咬唇想了想,道:“你只是說不準幫別的男子吸毒血。”
“你……”裴敬則有些挫敗感,也只有這丫頭才能總讓他有這種感覺。
他深吸了口氣,剛平服下去的怒氣又起,冷聲問:“你以後還要繼續跟別的男子同桌吃飯,對他笑得那麽燦爛了?”
“他又不是別的男子。”葉小餘小聲嘀咕。
“你再說一遍?”裴敬則眼看到了暴怒的邊緣,對她的事情,他總是無法冷靜。
不是別的男子?那就是關系很不一般了。
裴敬則如今有如一只暴龍,随時會發作,葉小餘哪敢在這時候再刺激他。
她抓住他的袖子,輕輕晃了一下,有些想要平緩他情緒的意味,道:“他如今是我的上司。”
裴敬則看着她的動作,垂頭看看那只抓着他衣袖的白嫩的小手,又看看她那小心讨好他的小模樣,心在一瞬間放軟,有些暴躁的情緒也平和下來。
聽到她的話時,愣了一下:“上司?”
葉小餘見他平緩了情緒,也高興起來,有些興奮地把事情的來胧去脈都跟他說了。
最後,她感嘆道:“真沒想到,會在天都碰上兩位舊識。”
“哼,你還真走運,一個帝師,一個天子門生都讓你遇上了。”
葉小餘細細一想,可不就是這樣嗎?嘿嘿地傻笑了一聲。
裴敬則覺得那笑好礙眼,想到董佑天看着她的溫柔樣,有些不爽,霸道地說:“以後不許與他單獨一起吃飯,在翰林院也要與他隔開些距離。”
葉小餘有些不滿他的霸道,嘟了嘟嘴。
裴敬則見她那可愛的模樣,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難得地柔聲道:“乖,不要忤逆我的話。”
葉小餘有一瞬那迷失在他的溫柔裏。
她回過神來,臉染上紅霜。
又想起他最後的那句話,不滿地抗議着,嘀咕道:“不許我跟別人吃飯,你自己還不是跟別的女子吃飯。”
裴敬則聽到了她的抱怨,看着她嘟起的小嘴,幽怨的小臉,勾了勾唇,輕喃一句:“我沒有。”
葉小餘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麽?”
可裴敬則已經轉身離開了。
這地方她不熟,她自己可不認識路回去,趕緊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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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裏,董佑天看着面前桌上的菜,又望望兩人門外,已經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了。
他不解地喃喃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一旁的周雨桑也回過神,看到董佑天那迷茫的樣子,有些心煩,不滿地吼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麽不拉住她,為什麽要讓她跟着他走?”
董佑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周雨桑是在跟他說話,他依舊有些摸不首頭腦道:“拉住誰?”
“你,你…”周雨桑有些生氣地道:“當然是拉住跟你一起的女子啊!”
“可是,我有什麽權利拉住她?”
周雨桑盯着他那榆木腦袋,真想一拳咂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她好不容易順了氣道:“她不是你喜歡的人嗎?既然你喜歡她,就不能讓她跟別的男子走啊!”
“我喜歡她?”董佑天被周雨桑的一句話震得愣愣的。
在南州初初相遇時,他覺得她純淨溫暖而且心地善良。
而在翰林院這段時日,又給了他許多的驚喜,讓他看了不同的另一面。
她做事時專注,恬靜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
她還很好學,從來不會不懂裝懂,遇到問題,總是不恥下問。
這一點許多讀書人都不如她。
他總會想她,想她時,會從內心裏發出微笑。
跟她相處,讓人覺得很舒服。
這就是喜歡嗎?
他又喃喃了一句:“我喜歡她?”
周雨桑看了看董佑天的神色,見他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不由跺跺腳,恨恨地哼道:“真是書呆子!”
而後轉身離去,邊走邊抱怨:“他為什麽要把她帶走?帶她去哪呢?”
他竟然拉那女子的手!
從來不讓女子近身的人,竟然主動去拉一個女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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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則呆呆站着,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一幕。
面前是一間獨立的小屋子。
小屋子依附在側面一座高大的院牆邊,想必是那大院子的主人隔出用做它途的,後來廢棄着。
在小屋子旁搭了一個簡陋的茅棚,當作廚房用。
而小屋子四周,只用一些泥土,矮矮地壘起一道牆,矮得只要一擡腳就能跨過。
半天,才轉頭問葉小餘:“你就住這?”
葉小餘點了點:“是啊。”
她本來不想讓裴敬則跟着來的,可她阻攔不住,磨蹭了半天,終于還是回來了。
葉小餘知道他看到她住的地方,肯定又要東挑西撿的,看他皺起眉頭,果真料的沒錯。
她見他又要說什麽,馬上又快速地說道:“我覺得這挺好,周圍環境清幽,屋子也很幹淨,離翰林院也近。”
完了,怕他不相信般,又加重了語氣:“我一個人住哪裏都無所謂,真的!”
裴敬則垂眸看着她,見她小臉恬靜,梨渦淺笑,沒有半點對住在這樣的環境裏而覺得有什麽難堪或不滿。
他的心像有什麽堵着般,悶悶的。
裴敬則認真地看着她,問道:“你真的住那裏都無所謂?”
葉小餘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還是點了點頭。
裴敬則沒再說什麽,直往屋內走去。
葉小餘不明他的舉動,忙追上去叫道:“你進屋幹嘛,你不回去嗎?”
裴敬則沒理她,只是淡淡地掃了屋內一眼,回頭對她道:“把東西收拾一下。”
“幹,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