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捏了捏許泠手心的軟肉,許泠沒理他,趙顯又把手放到了許泠的腰間,許泠還是沒有理他。趙顯又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他的手探進了許泠的衣襟,許泠猛地一顫,而後伸出腳,狠狠地踹了趙顯一腳。
大概是趙顯壓根就不想躲,所以他結結實實捱了這一腳。
“唔”趙顯吃痛,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低低喊了一聲。許泠有些着急,她想起來她踹的位置正是前不久趙顯的傷口,忙問道:“可是疼的緊?”
“疼,疼的緊,得要你親口吹吹才能好。”
許泠:“……”原來這人的臉皮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厚了!
她羞憤的又往趙顯的胸口捶了一拳,趙顯也沒躲開,又擰着眉道:“嘶,你這麽一打,我覺得我的胸口也有些疼了。”
趙顯這人就是這樣,冷漠的時候叫你恨得心腸破碎,熱情的時候又叫你絲毫都招架不住!
許泠募地把自己藏在錦被裏,半點都不敢動了,口中說道:“今日你便送我回去罷,我怕家人會擔心。”
趙顯沒了動靜,也不說話了,也不騷擾她了。許泠心中驚訝,按照以往趙顯的性格,她一鬧脾氣,他就緊張的不行,好聲好氣的哄她。實在有時她鬧得太狠了,趙顯才會冷她片刻,然後與她講道理。
難不成趙顯生氣了?許泠心中一動,別看趙顯這人表面上很是大方,其實他對待她,有的時候着實是小氣。
她還是永安郡主的時候,有次閑逛時見到了那屆的探花郎,見那探花郎生的眉目如畫、着實是俊俏非常,就多看了幾眼,不成想這事被趙顯知道了,他心裏吃味,非是逼着她說了二十多遍“京城最俊美的公子是我的夫君!”
許泠心中只覺得好笑,但又等了許久還是沒聽到趙顯的動靜,許泠才悄悄掀開了錦被,擡眼看了趙顯一眼。
這一眼,真真是把許泠吓的肝膽俱碎!
只見趙顯白着一張臉,嘴角還隐隐有血色。他泛白的手指艱難的捂着胸口,胸膛起伏的厲害!
許泠一驚!呼喊出聲:“顯哥哥,你這是怎麽了?”
趙顯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輕咳一聲,聲音也有些虛弱:“我怕是真的有些難受了。”
許泠的心如墜冰窖,幾息的功夫,趙顯又吐出一口鮮血,被他用帕子裹了,不肯給許泠看。
“是不是真的是我捶的太狠了,傷着了你的傷口?”看到趙顯的模樣,許泠的眼淚不由自主就倏地落了下來。
趙顯一滴滴的,輕柔的為許泠拭去眼淚,雖然頗為艱難,卻擦的很用心:“別哭。”
旋即趙顯皺起了眉頭,與她解釋道:“可能是中毒了,我自救你回來,就覺得內力流轉微滞,心口也有些疼。如今想來,應是在小皇帝那裏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中毒?許泠又是一驚,盛攬琛竟做出了這等事?不惜與趙顯撕破臉皮嗎!
她掀起身上的錦被,雙眼含淚,埋怨着說:“既然你早就察覺了不對勁,那怎的不早些找大夫看看!”
“先前只顧着盼你醒來,卻是忘了。”趙顯凝視着許泠的眼睛,“你醒了,我才想起來。”
許泠心中又是一陣感動,但還是心疼趙顯,索性立馬起身,要穿了鞋子去遣人找大夫。
正在這時,趙顯又握住了許泠的手:“不要走,你且陪陪我。”
剛說完話,趙顯又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許泠看的心都揪起來了!
許泠幹脆揚聲喚着外間的人:“來人呀!來人!”
立馬有人一臉緊張的開門進來了:“王妃有何吩咐?”
王妃?她何時成了王妃?許泠少不了又是一怔,以為那小厮認錯了人。不料那小厮似是能看出她的想法,揖手道:“攝政王大人吩咐過了,讓小的們都喊你王妃呢!”
許泠雖有心辯駁幾句,但又想到趙顯的身子,也就裝作沒有聽見:“你趕緊去請大夫,攝政王他中了毒,眼下都吐血了!”
那人一聽也急了,慌得連門也忘記關了,撒開腳就跑。
趙顯又動了動許泠的手指,有氣無力道:“永安,你能在我身邊,真好,我死而無憾!”
許泠吓的哭也忘記了,她抱着趙顯,用手輕輕的拍着他的背,語無倫次的安慰着:“莫怕,你一定會好好的,不要說這種喪氣話……”
大夫不到一刻鐘就到了,是攝政王府裏養的大夫,所以來的很及時。大夫姓王,生的圓眼塌鼻,還留着八字胡,看起來極是好笑。他一進門見到趙顯的模樣也被吓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眉心一跳。
“王爺……這是,中毒了?”話裏滿滿的不相信。
許泠瞪他一眼:“你也看到了,還能有假不成,還不趕緊為王爺診治!”
往太醫摸了摸胡子,應了一聲,一臉古怪的看向趙顯。
趙顯卻輕咳一聲,把臉別開,又惹得許泠一怔心疼。趁着許泠不注意,趙顯悄悄扭頭瞪了王大夫一眼,那一眼極有威懾力,又有些威脅在裏頭,着實把王大夫瞪的心!驚!膽!戰!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卡文,更新的晚了,明天會多更點,寶貝兒們麽麽噠~
感謝讀者“茶谷和歌子”,灌溉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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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4 00:27:08
☆、忽悠
王大夫為趙顯診治一番之後, 摸着胡子咳了幾聲:“攝政王所中之毒應是南邊一帶的毒,這毒看起來是慢性的,其實性子烈的緊。”
許泠一聽這話, 受不了了:“敢問大夫,可還有的治?”
王大夫偷瞄一眼, 見平日裏慣常以高冷示人的攝政王正一直向他使眼色,擠眉弄眼的,那模樣把王大夫看的心裏直發毛。
再看看面前的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最嬌嫩的時候, 烏發紅唇,眉眼如畫,精致的比畫上的人兒還好看,又白的跟雪團子似的,那肌膚嫩的似乎一掐就能出水。
王大夫心裏暗自腹诽:攝政王這般可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但想歸想, 面上确是不敢流露半分的。王大夫擠出一個悲痛的表情,為難道:“這毒十分不好解,不是因為它的解藥難制。它的解藥在尋常藥店都買的齊,可惜有解藥卻不一定能解開這毒。”
許泠被這一席話整蒙了,這是她活了兩世, 頭一次聽聞這世上還有解藥都解不了的毒。
王大夫睜着眼睛說瞎話,面色一點都未見改變的吹噓着:“王妃有所不知,解藥只是解毒的一部分。這毒實在少見,若不是老夫少年時曾與師父一起行走江湖, 走過大半個大盛,也未必認得出來。”
這個時候許泠也沒空去計較稱呼了,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趙顯身上,這些無外乎一個名頭,大不了等趙顯好了再讓他跟王府裏的人下令不許這樣稱呼她。
見許泠被吓的不行,王大夫才繼續道:“服過解藥之後,中毒之人須得被悉心照料半旬之久,若是過了半旬,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好了,二是脾髒俱損,心脈衰竭,不出一個時辰就會七竅流血而亡,大羅神仙也救不回!”
許泠聽的一愣一愣的:“那不是簡單?只要悉心照料半旬,王府有這麽多下人,還能委屈了他不成?”
王大夫又偷瞄攝政王一眼,見他還是一個勁兒給自己使眼色,又道:“王妃此言差矣!這悉心照顧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須得讓攝政王大人每日保持心情愉悅,順着他來,半點也不能叫他生氣,若不然,不到半旬他就會吐血身亡。”
說着,王大夫嘆了一口氣,擔憂道:“這保持心情愉悅又哪是簡單的事!老夫見過一個唯一一個中了此毒最後安然無恙的男子,特地詢問了一番,聽說那半旬是他的心愛之人日夜陪伴,才讓他度過了那一劫。”
再看看攝政王的臉色,王大夫覺得說完這通話,他能得不少賞賜!
許泠果然鎖了眉,喃喃道:“心愛之人嗎?”
這時,趙顯恰到好處的握着她的手,輕聲安撫她:“莫怕,我不是還有你嗎,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連睡覺都是甜的。”
許泠還是不太相信,王大夫就拍着胸脯道:“王妃您放心,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這面子比性命還重要。再說了,老夫騙你做什麽,白白的讓老夫的信譽沒了嗎!”
此番話一出口,王大夫就察覺到自家主子鄙視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王大夫氣結:他這麽做是為了誰!
不過許泠倒是信了,王大夫見好就收。
不管王大夫在心裏覺得自家主子如何坑,但在許泠眼裏,趙顯卻是禮貌友好的與王大夫道謝:“王大夫費心了!”
王大夫走的時候還吹着胡子,能不費心嗎!他追媳婦兒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費腦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意錯了,被攝政王砍腦袋!
藥很快就送來了,這次輪到許泠喂趙顯藥了。這個時候,平時不可一世的趙顯在許泠面前就變作了一只順了毛的大貓,乖的不可思議!許泠讓他張嘴,他就張嘴,許泠喂他吃蜜餞,本來不喜吃甜的他也能眉頭都不擰的吞下去。
許泠看了更心疼了。
“你身上可還難受?”許泠見一碗藥見了底,才把藥碗送到桌幾上,自己搬了張凳子坐在床前,細細的打量趙顯的神色。見喝了藥,他果然沒有再不住的吐血,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趙顯指了指床,對許泠說:“你坐到這裏來,我想靠你近一些。”
許泠沒法,只能坐了過去。趙顯這才開口:“喝了藥好多了,不過脾胃還是有些難受。”
見許泠果然又緊張起來了,趙顯才不緊不慢的說:“興許是餓的,自救你回來,我就沒有用過膳。正好你也醒了,就陪我用膳罷。你肯定也餓得緊!”說完,他就朗聲換人擺膳。
許泠聽了,心裏暖暖的。過了一會兒,飯菜就送到了,趙顯要下床吃,許泠卻想起他吐血的那一幕,心裏緊張着他,怕他又出什麽意外,就不讓他亂動,要他躺在床上吃,說的時候還仔細打量他的神色,生怕惹了他不高興。
趙顯笑笑,滿臉寵溺的應了。許泠就讓人在床前擺了張小幾,按照趙顯的口味挑了些吃食,擺在小幾上。
考慮到趙顯身子虛弱,許泠還親自執了著,為趙顯布菜,又一一送到趙顯嘴邊。
趙顯吃的開心,也不忘叫許泠一起吃。許泠搖了搖頭:“我還未洗漱呢,吃不下去。”
趙顯的眉心擰在一起了:“你不吃的話,我也吃不下去了。”
上輩子是永安郡主的時候,許泠就知道,趙顯黏起人來簡直就是孩子附體,他能什麽都不做,捧着臉看她看半天,也能為了跟她多耳鬓厮磨一會兒,故意稱病不出門,府衙也不去,連應卯都是讓旁人替他。
但他生的一張冷臉,他又慣常面無表情裝老成,長久下來在旁人面前都很難有個笑,在她面前,他就是擠也得擠出來。
許泠就起身去了淨房,洗漱一番之後與趙顯一起用膳,趙顯的眉宇才舒展開。
但他從來都是寡言少語的人,在同僚面前他跟冰塊似的,你給他十個笑他都不一定看你一眼,能跟你說句話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事;在屬下面前他就是個冰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寒意,叫人絲毫不敢挑戰他的威信,他說的話也都是下命令,尋常時候很吝惜自己的話;而在許泠面前,他又是個愛她愛到骨子裏的人,但話依舊不多。
他懂得如何去愛,如何去寵,可就是不願意說出來。
趙顯和永安之間曾經有個約定,哪日趙顯的話超過一百句了,永安就任趙顯作為。尋常時候永安嬌的緊,被他碰了都能疼上半天,哭着嚷着不許他再碰。趙顯一個血性男兒,火氣那麽大,哪裏憋得住!
偏偏他疼永安入骨,舍不得叫她難受,就每每克制自己。後來自從有了這個約定,趙顯就有了明目張膽的理由對永安為所欲為,這個時候永安也沒理由拒絕,是她親口提出的這個約定,所以每每都被趙顯折騰的軟成一團,手指頭都不想動。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趙顯又讓許泠坐在他身邊,靠在他的肩上,兩人一起看書。顧及到趙顯的身子,許泠沒敢全靠在他身上,半個身子都靠在身後的床頭上。
趙顯沒說什麽,看了一會兒書他就把許泠攬進了懷裏,口中說着:“方才那樣看書扭的脖子疼,這樣看書才方便舒服。”
溫香軟玉在懷,能不舒服嗎!
許泠任着趙顯把她圈在懷裏,她心裏想着,好生陪着他度過這十五日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到了下午,趙顯看書看累了,就叫人抱來一只通身雪白的獅子狗。許泠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他認出她後把她幽禁在王府時送她的小狗,但當時她心情複雜,對趙顯還滿是恨意。自然不待見這只小獅子狗。
小獅子狗只比許泠初見它的時候大一點點,還是那麽小小的一團,短尾巴一見到許泠就開始自己搖一起來,好像它還記得許泠一樣。
許泠被它的小模樣逗得不輕,下床去跟它玩了好一會兒。
趙顯就半躺在床上看着,這一刻,他從未覺得時光如此安逸過。
一人一狗,都是雪白的一小團。那個嬌小的人兒生的唇紅齒白,一笑起來眼波流轉,兩頰生光,眉眼間盡是說不出的美,美到人心裏去,叫人能記她一個笑記一輩子!
她看起來有些瘦弱,趙顯知道只是表面上瘦弱而已。她的身子軟的緊,好像能随時在他身下化成一灘水一樣,不僅小手是柔若無骨的,整個人都是軟到極致。
尤其是那胸前的鼓起,趙顯以前偷偷的摸過一次,至今還記得那手感,雖然只有一瞬,但趙顯知道,這個身體更加讓人銷魂蝕骨!只摸了一下就能叫他想好幾個晚上!
想想那時,再想想現在,趙顯終于能體會到苦盡甘來是什麽感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圍觀男主花樣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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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5 13: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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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5 07:37:36
☆、第 121 章
許泠又在趙顯這裏多待了一天, 把趙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差把他供奉起來了。
趙顯自然過的舒服,舒服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然而許泠卻一直似有心事, 眉宇間帶着輕愁。
趙顯發現了,問起過, 許泠蹙眉道:“我只是在想父親母親那裏怎麽交代。”
“你忘了?你進宮是奉着太後的旨意去的,他們只會以為是太後留下了你,況且小皇帝既然把你留在了那裏,肯定想好了說辭。”
許泠一想,倒也是。趙顯怕她不放心, 又與她說:“我今日再派人去許府一趟,以太後的名義,說太後要再留你半旬,他們不會不信的。”
這個法子雖然有些牽強,但也是如今也別無他法了, 許泠就咬着唇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用完早膳,趙顯特地換了一身衣裳,還叫她好生梳妝打扮一番,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心裏想着這十五日一定要順着趙顯來, 萬不能惹他生氣,所以許泠也沒問,就乖乖的任幾個侍女打扮。裙子是趙顯親自給她挑的——質地極好的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這裙子飄逸的緊, 許泠穿上之後顯得仙氣飄飄,美的不似人間有的。
許泠發上的珊瑚海棠釵也是趙顯為她選的,為她戴發釵的時候趙顯屏退了衆人,親自為她戴上。還無言的欣賞了許久,若不是他眼底有一抹驚豔滑過,許泠還要以為是他中的毒又犯了呢。
伊人美眸輕揚,齒如瓠犀,煙水秋瞳,巧笑嫣然,把趙顯看的去了半條魂。
回過神來時,趙顯輕咳一聲,招來一個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沒過多久,就看見那個侍女捧着個帷帽過來了。
趙顯抿着唇,為許泠戴了帷帽,才牽着她的手,帶着她走出房間。
“你要帶我去哪裏?”許泠後知後覺的問起這事,趙顯卻笑笑,并不告訴她答案,只說:“到那裏你就知道了。”
許泠的聲音與她的聲音一樣嬌嬌軟軟的,還帶着些甜意,叫人聽了只覺得甜到心裏去,通身舒暢!
趙顯聽到了,他院子裏的護衛自然也都聽到了。有一兩個正是血氣未定的年紀,定力難免弱些,聽了許泠的聲音,又忍不住瞄了一眼,耳根都紅了。
其實他們什麽也看不到。許泠嬌小的身軀被趙顯遮掩的嚴嚴實實,她本就生的纖細,又被趙顯箍在懷裏,他的披風把她也裹在裏面,就只露出一個可愛的發頂。
他們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只敢偷偷瞄了一眼,皆想一睹未來的攝政王妃的芳容。但趙顯又豈能給他們看!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趙顯黑着臉瞪了幾眼,也就沒人敢看了,都讪讪的收回了視線。
等趙顯走出了院子,才有那膽大的侍衛小聲嘀咕了一聲:“天這樣熱還披着披風,也不怕悟出痱子!”
說完那個侍衛又想起那晚攝政王救回王妃時的場景。攝政王一向都是沒有什麽表情的,冷峻的緊,周身就像被寒氣浸染過一樣,靠近他一些就能被他的寒意吓的話都說不出來。
何曾見他露出過那麽緊張的表情!
所以當他抱着一個嬌軟的人兒回來時,所有有幸見到這一幕的下人們都驚訝的差點連下巴都收不回來了!
聽說有個侍衛運氣好,膽子也夠大,趁着攝政王不注意,偷瞄了一眼,那一眼正好看到那人兒的半張小臉,雖然只有半張,卻叫他呆在那裏許久,恍惚了好半天。等回過味兒來時,他才跟人們炫耀:
“咱們攝政王好福氣呀,那日懷裏的人兒跟天仙下凡似的,怪不得攝政王大人這麽緊張呢!”
當時他們這些沒看到的人都還不大信,直到如今只看了一眼,雖然連個身形也看不出,但他們大多都信了!不說那聲音,就是那氣質,以及她離開後空氣中彌留的淡淡香味兒都能讓他們神魂颠倒。
不怪攝政王這等谪仙都陷了進去呢,若是換了他們,他們多半要為那人兒建一座金屋,好生嬌養着,把時間最美好的獻給她,永遠也不叫她出去,只能給自己看……
趙顯今日沒有騎馬,他與許泠一起坐的馬車。攝政王府的馬車造的與旁處不同,不僅內裏寬敞,就連地上都鋪着軟軟的墊子。
今日天氣不算太熱,馬車裏面冰的量恰到好處,坐在車裏既不會叫人覺得熱,也不會讓人覺得冷。
許泠坐下之後,趙顯本該坐在他對面,但他卻厚着臉皮坐在了許泠身邊。許泠擡眸看他,他一本正經的說:“這一路颠簸,我怕你坐不穩。”
許泠沒有說話,任他坐下。
果然如趙顯所言,雖然馬車剛開始行駛的時候很平穩,但行了半刻鐘就開始颠簸起來,趙顯這才伸出手臂攬住許泠,盡管依然是一張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但許泠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得逞。
許泠嘴角抽了抽:“幾日不出門,我竟不知京城的路何時變得這般崎岖了。”
趙顯只是笑了笑,臉上也沒有絲毫被拆穿的尴尬,手使了些力氣,讓許泠更舒服的靠在他的肩上。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呢!”說這話的時候,趙顯的臉難得出現一抹赧色,沒等許泠去細細的看,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外面駕馬車的那個人已經汗流浃背了,他實在不懂自家主子問何要下這麽個命令,非是要他把馬車往坑窪的路上趕,這一路可把他累壞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馬車夫才舒了一口氣。等自家主子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馬車夫才驚覺手裏多了個東西!他偷摸一看,差點雙眼放光,原來那是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
這塊金子夠他們一家人生活好幾年的了!馬車夫笑的眼角都眯成了一條縫,他心裏盼着自家主子再帶那位身姿窈窕的姑娘出來幾次,那樣他剛滿月的兒子以後娶媳婦兒的錢也有着落了!
卻說許泠看着引寶閣大大的牌匾,很是錯愕,她擡起頭,問趙顯:“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趙顯嘴角隐隐往上提了提,眼裏熠熠生光,他牽着她的手,直接往裏面走。
眼下約莫剛到巳時,正是引寶閣開始熱鬧的時候,盡管剛開門沒多久,引寶閣裏面就有好些貴女宗婦了。
引寶閣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首飾珍寶店,裏面的師傅手藝了得,做出的首飾有許多比宮裏賞的樣式還好,件件珍品。而且這裏的首飾從來都沒有重樣的,向來是獨一無二,只要售出一件,引寶閣就再也不會制第二件。
但引寶閣裏的東西卻不是你想買就能買的,這裏的東西都是精益求精的,一天下來最多也就出兩三件首飾,所以無論你是公主還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想要東西,都得提前預定。
這等獨特讓京城的貴女們趨之若鹜,她們把能買到引寶閣的東西當做一種炫耀的資本。當初楊彩君半賞花宴的時候就拿了引寶閣的東西做彩頭,叫晉北的姑娘們好是一番羨慕呢!
來到這裏,又叫許泠不得不想起那日的事情。她被秦霖潑了茶,衣裳髒了,就借了引寶閣的地兒換衣裳。哪成想衣裳脫了一半,趙顯就推門而入了!
一起此事,許泠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她心裏開始泛酸,如果那日趙顯看到的不是她,而是旁的姑娘,他還會說出要娶她的話嗎?
雖然隔着帷帽,但趙顯自诩是最了解許泠的人,他把她的小情緒摸得一清二楚,隐約猜到了幾分她心情不虞,有心辯解幾句,但他也知道現在不合時宜,也就忍住了。
這時引寶閣裏的貴女們都瞧見了趙顯,眼裏或是傾慕或是驚訝。等她們看到趙顯身邊還有一個戴着帷帽,面容看不大真切,身姿卻窈窕動人的姑娘時,心裏都隐隐有些遺憾和嫉妒。
攝政王這麽好的男人,怎麽身邊就有人了呢!她們開始竊竊私語,小聲的讨論着,還在猜測這個看起來有些嫩的小姑娘是哪家貴女。
不過趙顯一進門就冷着一張臉,目不斜視,半點好臉色也沒有分給她們,唯一的溫柔體貼都給了他身邊的女子,連走路都要一只手扶着她,生怕她摔了似的。他徑直帶着許泠進了他用來休息的地方,只給衆人留下一個清俊的背影。
攝政王身材颀長高大,生的俊美非常,走在哪裏都能輕而易舉的吸引衆人的視線,他又帶着與生俱來的矜貴之氣,叫人看了不免自慚形穢。他身邊那個小姑娘生的嬌小,骨骼纖細,渾身被遮的嚴嚴實實,只有行動間指尖微露,方叫人看出她的肌膚有多白。
體型差別巨大的兩人站在一處竟是無比的和諧,讓那些貴女們有些悵然若失。
秦霖這日也在,她愛俏,就軟磨硬泡的纏着她母親陪她一起來訂做頭面。她也如旁的貴女一般看着攝政王身邊的小姑娘看了好幾眼。這幾眼讓她覺得那身影有些熟悉,直到兩人的身影快要在眼前消失的時候,她才猛地想起來,方才那姑娘——竟是與許泠有些相似!
她心裏吃了一驚,沒來的及仔細看,兩人的身影就消失了。秦霖與許泠一向不對付,此刻見到許泠竟被高高在上的攝政王這般呵護,心裏難免嫉妒。
她忽的想起來方才好像遇見了許泠的姐姐,她擡眸往四處掃了一眼,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了正在挑選簪子的許沁。
這時的許沁正呆呆的看着攝政王離去的方向,眼裏的震驚散不去。
秦霖本來不确定的,但看了許沁的表情,她已經信了大半。她嘴角勾了勾,自認掌握了許泠的一條罪狀,畢竟私會外男可不是什麽好事!
一想到這裏,秦霖的心情就有些雀躍了,她随手指了畫簿上的一個圖案,吩咐道:“就要這個了,先訂着,做好了我來取。”
誰料這時那平日裏慣常笑呵呵的掌櫃卻苦了臉,為難道:“秦姑娘,你要不換一家店?您不知道,我們東家吩咐過,往後我們引寶閣不會把東西賣與您了。”
秦霖一聽,愣了,但見旁邊的貴女們都拿眼睛往這邊瞟,神情無一例外都是暗含嘲諷與激動,她們的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看笑話。要知道,引寶閣何時有過拒賣名單!
一想到過了今日她就有可能淪為京城的笑柄,秦霖的臉瞬間就漲紅了,她挑着柳葉眉問:“為何?”
那掌櫃支支吾吾的來了一句:“秦姑娘莫問了,反正以後我們不會再賣給您以及秦家任何東西了。”
秦霖母親也變了臉色,氣着威脅:“你們東家是誰,連我們秦家的臉面也不給嗎?”
那管家卻無奈的笑了笑:“說起來您可能不大相信,咱們東家就是方才走過去的攝政王大人,他親自吩咐的事,咱們不得不從!”
一室震驚!
衆人看向秦霖和她母親的目光都有些鄙夷,似乎在嘲弄她們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了攝政王!
最後她們都是白着一張臉出去的。
誰又能想到攝政王此舉只是為了懲罰秦霖曾經潑過許泠一杯茶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不賣竹鼠”大寶貝兒砸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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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6 12: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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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6 10: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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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6 09:20:14
☆、壞~
趙顯帶着許泠去的就是她曾經在那裏換衣裳的房間, 一進來,許泠難免有些不大好的回憶。
但見趙顯始終神色平淡,眉眼間盡是光風霁月, 并沒有什麽尴尬之處,倒是叫許泠顯得有些促狹了。
趙顯抿着唇讓她坐下, 又親口為她斟了一杯茶,送到許泠手裏。許泠捧着茶沒有喝。
趙顯也不勉強,他轉身去桌案的裏側站定,随後從暗格裏面拿出一個個鑲着寶玉的錦盒,款步移至許泠身前, 把錦盒遞了過去。
許泠望進趙顯的眸底,只見裏面盛着一汪星光,細細看去,還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些許暗含的期待。許泠被晃了心神,她收回目光, 打量了一番手中的錦盒。
錦盒緊鎖着,上面的鎖是九連環。
不管是從前的永安還是如今的許泠,她們都比尋常人聰慧一些。對這一般人摸不到門道的九連環,她不消小半刻鐘就能解開。不過這事只有趙顯知道。
以前永安還當只有自己會解這東西,每每在趙顯面前就有些小炫耀, 趙顯對待她總是格外的有耐心,他能一遍又一遍的,不厭其煩的看永安解九連環。
只因為永安專注時姣好而娴靜的側顏讓他能直直的看上許久,也不肯移開視線。
直到有一次永安又在他面前賣弄, 說要和他比試解九連環,誰解的快就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其實永安知道趙顯縱容她,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的提出比試。
一切只因永安自己想去騎馬,但成王一直不許,說她的身子骨弱,受不了那等颠簸。所以她就纏到了趙顯頭上。
趙顯聽到許泠那樣說,眼底有些幽深,問她一句:“你可确定?”
永安點着頭:“确定,不改了,你敢不敢與我比試?”
趙顯輕笑一聲,随手拿去一個九連環,放在手裏,沒兩下就解開了,把永安看的目瞪口呆。
“還比嗎?”趙顯問永安,永安忙着搖頭:“你怎的也會?”
趙顯并不回答,只問她:“方才說的可作數?”
最後的結果就是永安作繭自縛,把自己賣了,她被趙顯壓着過了沒羞沒躁的一整天。第二日趙顯又帶她去騎馬,但那時候永安的身子都差點散架了哪裏還有騎馬的心思,全程都窩在趙顯的懷裏,被颠簸的都快吐出來了。
從此以後她對騎馬再也沒有什麽好感了,也不敢再在趙顯面前提起九連環了。
這時再看到這把九連環,許泠微怔了片刻,而後娴熟的解着這把鎖。
當錦盒被打開的時候,許泠久久怔愣不已!之間裏面擺了幾十支玉釵,無一例外都是海棠花的樣式。有幾支做工略顯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不會雕琢人之手。其他的那些一支比一支好看精致,尤其是最右面的那幾支,簡直比引寶閣裏的師傅做的還要好。
最顯眼的還是正中央的那支,不僅玉質極好,光澤溫潤,它的刀法也是絲絲入扣,把海棠花的每個脈絡都刻畫的清清楚楚,跟活了一樣,嬌豔欲滴。
許泠怔忪的看了許久,才伸出纖指一一撫過去。
趙顯在旁邊說與她聽:“那幾支比較醜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