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孩子看看三間房,有兩間是向陽房,一間就比較昏暗一點了。
兩姐妹互相點了點頭。言音開口說
“夏姐姐,有兩間向陽房,而我們姐妹二人從小在一起,住在一起吃也在一起,所以我們兩個還是住一間房間,姐姐住一間可以嗎?”
夏渺玉都覺得沒什麽意外她們二人應該住一間房,果然。
“好,沒關系,我自己也是從來都住一間房也習慣了。兩位妹妹,從今日起我們三人就相互扶持,未來的日子還長。”
“嗯,好,夏姐姐,只要我們三個齊心協力。好好努力,好好學習。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嗯,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安頓好自己吧。一會趙婆婆要來找咱們了。”
三個女孩相視一笑,各自回房。
“姐姐,那個夏姐姐看起來好漂亮,米媽媽也好漂亮啊,這裏很好看,我們以後要住這裏麽?”
言音朝着妹妹柔柔的笑,滿臉的寵溺。
當初她們二人被父親母親買掉的時候她已經明白了,只是她以為只會買掉自己一個,她離開之前還哭着求她們好好待妹妹。
妹妹自從娘胎裏出來便身體不好,性子也溫溫婉婉的。自己在家裏一直是能做什麽便做什麽,她九歲的時候便已經站在廚房裏做飯,妹妹很聽話,不會打擾自己,還會幫忙。
稍一有什麽不對之處,就不是打就是罵。結果,沒想到她那無良的父母因為妹妹稍微哭鬧了一點便将妹妹也買了,幸好買的是同一家,自己在那個地方看見妹妹的那一刻覺得心都碎了,也覺得無比的幸運。
言音在無數個夜裏哭想我們姐妹二人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要遇上這樣的父母。
哦,對了,差點忘了,她們那父母還有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她們被賣掉的原因只不過是那個孩子吃吃喝喝需要錢,以後娶親生子也要錢,買了他們姐妹二人的錢夠他們生活到那個所謂的可以為他們送終養老的兒子長大。
但自此她在那個青樓養孩子的院子裏看見妹妹的時候心已經死了,這一輩子,自己不管怎樣都不會再把妹妹交給別人照顧了。既然同生,那就同死。不離不棄。
“對啊,以後我們就住這裏,米媽媽教什麽你學什麽,聽米媽媽的話。等我們學好本事了就吃各種好吃的。等姐姐贊夠了錢贖了咱們的身。姐姐就帶你浪跡天涯去。”
夏渺玉站定到自己的房間裏,可以看出這個房間上一位主人應該是一位極其喜歡書法的人。
因為這間房當中放置着一張梨花木的大書桌,上面放置着很多可以臨摹的書法字帖,居然還有幾方陳色不錯的硯臺,筆筒若幹,筆海內還留餘着幾支筆。
還有一邊卻放置了花囊,插着的是滿滿的野花。
東牆上當中挂着一副《江南山水畫》,左右各挂着一副對聯,不知是誰的墨跡,其詞曰:看山,山已峻。望水,水乃清。
右邊架上懸着一個磬,旁邊挂着小錘。
夏渺玉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放置在該放置的地方,靜靜的等待。
隔壁房間的言家姐妹的房子布局卻是這樣的。
整個房間整體看起來還蠻整潔的,但一進門的牆上挂滿了不知從哪裏淘來的奇形怪狀的飾品,桌子上放置着幾本書和一個看起來像是養過魚的透明的壇子,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西邊的牆上到處挂着已經風幹了的花。光線也仿佛受了障礙一般,顯得比較陰沉,花在風幹的時候,随着散發出一種輕甜芬芳的味道還在這個房間彌漫。東只放置着懸夏夜風雨圖的紗帳的拔步床。
言音言樂正在收拾屬于她們的房間,想要将多餘的已經風幹的花草清理出去,留下一些可以使用且好看的。
“三位小姐,吃飯了,請跟老奴去大廳吃飯。”
原來趙婆婆已經收拾好一切,只等大家就坐開飯了。
夏渺玉比那兩位早一步出門,站在房廊下同那姓趙的老婆婆打招呼。
“您好,您就是趙叔說的趙婆婆嗎?”
“小姐不用這麽客氣 叫我老婆子就是。我是老爺找來給照顧夫人吃喝的。夫人年輕,年初的時候病過一場,老爺這才找了老奴來。”說話的功夫那兩姐妹卻已經出來了,站在夏渺玉的身邊。
趙婆婆看到咧了咧嘴,繼續道“你們要想吃什麽可以告訴老婆子 雖然不是什麽名廚,但飯菜點心什麽的廚房裏的活還是不錯的。”
夏渺玉道了一聲好。
“人齊了,咱們去大廳吃飯。”
夏渺玉覺得這位趙婆婆年紀應該不是特別大,大概也就是五十歲左右,身體看起來很是硬朗。
三人跟在趙婆婆身後,走過房廊轉回進來時的那條路,沒走幾步突然出現一個圓門,進了門, 兩邊是抄手的長廊,當中是穿堂走廊,當地上放着一個梨木的大架子,是大理石的大插屏。
轉過插屏,有一間大的會客廳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院裏有五間房。
左右各兩間,中間一間占地面積較大上房。雖不是稱的上雕梁畫棟,也算是這個他們這個階層獨一份的庭院了,而這個院子的西面,有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映襯着紅紫色的花朵,又鮮豔,又嬌嫩,遠遠的望去,好像一匹匹美麗的彩色綢緞。
很有一種,叫做家的感覺。
四人一行進入了左邊第二間房,從外面看到裏面似乎已經有人了,還有一個好像七八歲小孩子的聲音。
進去一看,原來是趙叔領着一個小孩子在說話。趙婆婆讓她們三個落了坐。
自己去了廚房,說是還有一個給夫人專門熬的湯應該好了,去拿。
夏渺玉見那孩子穿的粉粉嫩嫩的,同趙叔說話也是有理有據的,相貌嘛,長着一張圓圓的臉蛋,眼睛黑溜溜的,黑白分明,好像會說話似得。
頭發烏黑烏黑的,打理的很是整齊,小小的鼻頭微微向上翹着,說話間露出來一口整齊的白牙,耳朵就是一個詞,小巧玲珑。
夏渺玉覺得這小孩真是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可愛的緊。可以遇見長大以後也該是媒人争搶說媒的對象。
正想着呢,進來一個人,後面跟着米媽媽,夏渺玉瞬間便想到這個就是不離不棄米媽媽的男子。
男子應該是已經換了常服,所以只是一身青色的長衫,身材的話對于軍人來說應該是有些偏瘦,個子挺好,臉龐只能說是棱角分明,皮膚是古銅色整個人看起來很硬朗,很精神。
長發被一根白色的帶子束起來,整個臉最出彩的反而是那純黑的眼珠,極是深沉。一眼便可以看出這是個軍人。
他身上可以很清楚的反映出來軍人那種長時間在軍營裏浸染出來的強制的行走,坐下以及進食的方式。
夏渺玉從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事情,她不明白還有這相愛的兩個人經過那麽久的時間,還在對方的心裏,哪怕對方經歷過的那些艱難困苦,生離死別,都不再是問題,只需要知道,她,在這裏,回到我的身邊了。那麽其他的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她沒有一個家,做好飯,亮着燈等一個人回家的那種經歷。或者說她從來沒有那個福氣讓她經歷,不過沒關系,以後她會有這樣的經歷,也會明白這樣的感情。
趙婆婆也跟在米媽媽的後面端着湯來了。
那個男人先是替米媽媽挪了下凳子。看着米媽媽坐下來,他才自己趨身坐下。
什麽也沒說,這一切都很自然。
然後他才看了自己和言音言樂一眼。夏渺玉從未見過對妻子這般體貼的人。不由得呆了呆。直到這一眼從回神。
“想必你們三個就是钰兒以後要訓練的人了,那以後就好好住着吧,想吃什麽跟廚房說,需要什麽跟趙忠說或者钰兒也可以。今天吃完飯休息吧,明天再讓钰兒帶你們出去置辦需要的東西。我時常不在家你們相互扶持着。”
他停了一下,側眼看到言钰盯着桌上的菜,原本僵硬着的臉勾了勾嘴角。接着說。
“好了,就這樣,大家吃飯吧,”
說完便撿了一筷子桌上的芹菜,放進言钰的碗裏。
“額?說完了?這麽快?”看沒人說話,就像貓一樣開始吃東西。
衆人無語。
夏渺玉回到房間想了想下午确實好像沒什麽事做,剛來也不知道做什麽。只好坐案前看上任這個屋子的主人留下的一些書法字帖,夏渺玉想反正自己也無聊,這裏有紙有筆墨,不如練練字。
練了大約有一個時辰。夏渺玉覺得累了,便打算休息休息。
誰知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吃了晚飯夏渺玉閑來無事便與那兩姐妹坐在院子裏看星星。
初秋的夜晚,月亮高高的懸挂在空中,但只是一道細細的下弦月,倒是繁星點點,似乎靈動的孩子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就這樣隐去了光芒,而有的卻像是攀比似得,一會一會的星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