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淩熾寒猛然間從淡灰色的床褥上躍起，揪住一個小線頭就是一撕。
那個動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靈巧的猴子或者是貓之類的。
再就是在淩熾寒堅持眼神的注視下，白蘭聽到他這麽說，淩熾寒只得乖乖解下了繃帶。
确實，連疤痕都沒有。
“哈。”
淩熾寒因為驚訝而倒吸的冷氣沖擊聲帶，那算是他的驚嘆了。
輕輕一碰，那些幹燥卷曲的血片就掉了下來。
裸露出的，是完好無損的肌膚。
淩熾寒退後兩步，後背摔在牆上，剛剛被門外蒙面壯漢一般身影轟飛至牆上時殘留下的痛覺還沒有完全好轉過來。
“你說……剛剛襲擊本小姐的人……給你一種什麽感覺……無……名？”
幹脆就給他一個白蘭的名字吧……好像挺适合這個臉蛋長得還不錯的人的。
“本小姐嗎？”
白蘭邊緣略微粗糙的手指穿過長發指指夏渺玉的鼻子，不知道他是在遲疑名字還是剛剛的的問題。
淩熾寒不安的望望窗外……
“那應該是本小姐見過的人……不過本小姐不知道……”
淩熾寒觀察着他的表情，他開始覺得白蘭現在不是在裝了。
那麽現在該看看那張高大人影留下的字條了。
淩熾寒拐到家門前的那一片小小的空間，撿起那張背面朝上的字條。
等等。
不是字條……分量比想象中沉不少。
淩熾寒感受着背面詭異的，他基本沒接觸過幾次的觸感，慢慢将那張紙面揭過來。
那是一張畢業證。
奇怪……明明不到練功場那堆學生期末選拔的時候，這個印着他頭像的畢業證是怎麽來的……
雖然淩熾寒在夏渺玉的身體遭受轟擊的一瞬間有猜測到那個人确實是鎮長那邊的人……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鎮長真的會這麽急着趕着他走。
事情是這樣的。
大約前幾天，淩熾寒在家畫出很多符紙的時候，徒步去給鎮長送貨。
鎮長是不在的，只是警衛很随意的打着哈欠，讓淩熾寒把東西放到該放的位置，就沒有去管他。
淩熾寒在鎮長房間裏裏抑制不住好奇心就翻閱了起來，某一疊資料。
那是一堆類似于分析報告的東西。
大體附上了一些學校在這個時代很難見到的照片還有其他的資料。
“推薦去參加武鬥人才選拔大會，理由。”
那上面有這樣的字樣。
據說是在一個京城舉行的武鬥人才選拔，整個宮裏，誠邀各種法探培養機構參加。
決鬥場地，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觀衆。
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屬于蔔淩秋的那份推薦函，就這樣壓在那疊資料的最後面。
反複感受那面畢業證件的質感，淩熾寒最終還是返回到了夏渺玉的房間，當着白蘭的面将它壓在床褥下。
淩熾寒回頭看看白蘭一臉呆呆的表情。
“你吃飯麽？”
“嗯嗯！吃！”
“白蘭”努力點頭。
大約又是晚上接近夜間巡邏馬上就要開始值班的時候。
淩熾寒很放心的就帶着目前在他面前話都不會說的白蘭，跟着他出門了。
原來在冬天需要穿的兩層棉衣，有一件分給了白蘭。
只不過就是在懷中藏了更多的符咒而已。
自從他開始修煉經脈後，制符效率一直在快速提升，今天晚上的這些損失，對他來說不能算什麽。
在白蘭又想抱着那把紫晶礦石磨制成的劍又想不擦破棉衣往下滑的時候，淩熾寒在最後一點路程終于忍不住将他手中的那柄劍奪過來扔了下去。
然後他就看着白蘭像個被巫毒娃娃操控的小人一般也跟着滾了下去…………站起來的時候還以一種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淩熾寒在腳尖踩到堅實的地面之後，就拆看兩人兩件棉衣之前的扣子，将兩個發出的光亮連月光都不及的符紙分別塞進兩人的懷中。
那是他研究了好久那些質量不行的照明符咒，筆畫相對于前者更為刻板直接。
重要的是，淩熾寒在這個符咒的制作中用到了白蘭今天提供給他的礦石粉末，将那些像是小小聚集器的粉末用幹掉的墨汁站在符紙上之後，整個符紙就更偏向于高熱而不是發光，并且也不像之前的高光符紙有會爆炸的設計缺陷。
這些單純只是将夏渺玉平常添加進去的能量轉化為光能熱能的符紙，淩熾寒并不滿足。
就像白蘭告訴過夏渺玉的那樣，如果哪天晚上夏渺玉真的是發生了那種暴走，那麽夏渺玉對于制符的研究層面永遠也不該這是單純停留在這種能量儲存釋放上。
因為心情急躁寫出的那張會夏渺玉疊成小巧紙飛機形狀的符紙，就是淩熾寒下一步重點的研究對象。
“等等……白蘭。”
帶領着東張西望的白蘭，一路下到他上次來這裏發現的入口的淩熾寒，靠着那個暗洞邊緣，無意識的喘息了幾聲，這才想着回頭看看本該捏着一片發光符咒站在那裏的白蘭。
但是原地只剩下一張飄飄搖搖的符紙，發着光。
“哎？去哪了？”
那個瞬間淩熾寒的內心是空落落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的眼睛還是鎖定在那張飄飄搖搖的符紙上，瞬間就想到了用符紙的飄動方向鎖定白蘭奔出方向的辦法。
不過……
符紙在空中轉了一個圈，畫出讓人聯想到活潑的海豚一般的曲線。
……白蘭突然往上面不到8米的岩壁一下子跳過去是什麽意思……
淩熾寒還沒想明白這個事就突然覺得夏渺玉的頭頂一痛。
然後一只說輕不輕說重在打開經脈的時候也不算重的甲蟲屍體突然就将他壓在了身下。
10個月前的一天夜晚，夏渺玉從礦坑收集到的少許紫晶礦渣，并沒有丢掉。
那些礦物的小碎片，在充斥着适量陽光的下，用五指揉捏的時候就會折射出各種不同的色彩。
夏渺玉在白蘭走後，經常會把它們放在手中把玩。
數了數一共有7塊，每一塊都是多邊晶體的形狀。
硬度的話，給夏渺玉的感覺是堪比鑽石。
天長日久，毫不避諱的說，夏渺玉一直在從哪些紫晶礦石上，找回對于某人的記憶。
但是到了後來，經常将那些紫晶石放在手中把玩，卻會讓他感覺到全身的肌肉異常沉重。
那種感覺，像是慢慢虛脫一般。
但是實際上力氣并沒有消失多少。
那種感覺持續了好幾次，夏渺玉甚至明顯到了後來對與它們的接觸産生條件反射一般的厭惡。
這些紫晶石似乎儲魔能力十分好，而且甚至有點記憶性，嘗試過灌注魔力的礦石在下次再次把玩的時候，會發覺其中的儲量提高了不少，久而久之，色澤也會有變化。
能不能将一塊經過夏渺玉魔力吸收的紫晶敲擊領一塊紫晶，将他們變成優質的制符材料呢？
貌似可以，雖然說在材料硬度這方面确實不好辦。
他房間窗戶上已經多出來的幾條劃痕，就是夏渺玉拿來試驗過的痕跡。
夏渺玉自身提供的條件，和在紫晶鎮用來培訓法探待選生的的條件是截然不同的。
他在想……
能不能再去一趟那個礦坑，在找些紫晶石呢。
既然要去那個廢棄的礦道，那就要準備一些特別的東西。
有些畫的稍微有些偏差的發光符咒會在照明的時候散發出不少的熱量，亮度也會降低不少，但是這對夏渺玉的這場地下之旅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記得上個月，每月小鎮民事局給困難戶配送的補給品中，有那麽一小包蠟燭。
那就随身攜帶，夏渺玉抽時間撿出四十多張畫的不是特別規整，會散發多餘熱量的符咒來，到時候可以利用餘熱和蠟燭的碎塊将符紙貼在粗糙的木棍上，這樣的話，照明問題基本上解決了。
淩熾寒在那張枯黃的小木桌前，反複揉捏這一疊符紙，表情凝重。
至于戰鬥問題……
還是得看運氣。
淩熾寒披上厚厚的棉絨大衣，左肩的部分有暗紅色的來不及洗掉的血漬。
次日淩晨，飽睡一番的他來到了礦洞口。
去年的某一晚，少男少女生起的火堆，還是在那裏，結霜晶瑩的地面上，黑色顯得倒是突兀。
掩蓋在厚重衣物下的淩熾寒，在寒冷的空氣中遲疑一會之後，還是撿起了幾塊木炭，塞進随身攜帶的腰包。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這個東西極端環境下可以當成筆來用。
這個礦坑的大門比上次不一樣的是，它多了幾條黃色的封條。
哼，裝模做樣，這東西能有什麽用？
夏渺玉用一把小刀耐心的劃開一條條封條，左手扒住那一邊的門扉，向後拉拽，讓夏渺玉的體重拽開大門。
淩熾寒手中一根近似圓柱型的枯柴棒，用少許的蜂蠟粘連于其上，散發出淡淡的暖光。
左腳擦過那個大門古老門檻的時候，少許幹枯的，帶着奇異黴菌的纖維被擦了下來。
淩熾寒重複着第一次來這裏的動作，之後卻站在那裏遲遲沒有行動。
果然。
他在修煉過程中，日益增強的，對于紫晶礦的怪異感覺，也被用作在了這裏。
只是往這裏一站，那種感覺，就仿佛是站在一條巨蟒的血盆大口前，人類對于死亡和強大掠食者的原始畏懼，都被激發了出來。
那種詭異的感覺，在夏渺玉的眼睛對焦那條他曾經來過的洞穴路時，一下子蔓延過全身。
“咕。”
不知不覺，他做出了吞咽的動作。
……也好……就當做是提神，希望紫晶不要對人的專注力産生什麽過大的影響就好。
夏渺玉打算去他們在意外的甲蟲襲擊下掉下去的那個礦坑看看。
纏在木棒上方的一層層符紙，将通往那個危險凹陷處的洞穴四壁，照亮。
夏渺玉嘗試着靠近石壁在其上翻找，卻什麽東西都沒有找到。
果然…………必須要去更深入的地方。
白蘭走的時候很不正常，以在各種測評都算是名列前茅的她的條件，卻要在練功場期末能力測評之前，獲得離開紫晶鎮去更遠的地方修習的機會的時候離開，失蹤，而且之前還參與了私闖礦坑那種重大的事件，這讓每個鎮子裏的人聽到，都會對白蘭産生一些只能用詭異形容的模糊印象。
主要是白蘭的走，讓更多在學校裏的學生注意到了廢棄礦洞……這個或許可以提取白蘭那天展示給夏渺玉的藥片的原料的地方。
這裏……很多那天可以随處找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