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也肯定沒有心情去闡述整個事件,只能等事後再去問了,車子發動後,安若忽然想到,去蘇晴公司的路上,會經過他和慕晨之前住的那棟公寓:
“蘇晴,你把我載到之前的那套公寓再停吧,我想把車開過來。”
蘇晴想也沒想的點頭答應,可是即使再心中有事,她也很快的就反應過來,那個地方是安若現在不能去的地方,慕晨的車子肯定也停在車庫,如果讓安若知道了他在那裏,那他背後的傷肯定就瞞不住了:
“安若,你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開車,還是打車吧,我也放心些。”
安若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和她争辯,在一個路口下了車,蘇晴只是匆忙的囑咐了她幾句,就飛馳而去。
安若想要給秦俊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居然忘記帶了,目測一下距離,她還是覺得自己不太想回去去取,伸手攔了出租車,去了醫院。
姚謙和安若之間在醫院這種地方有種剪都剪不斷的緣分,這一點,安若必須承認。
這一次姚謙并沒有發現她,安若卻徑直走過去,主動打了招呼:
“hi。”
姚謙看着面前的女人,幾乎驚訝到忘記了自己還有開口的能力,他以為的兇手,在發生了謀殺這樣的事情之後,會徹底的拒絕和當事人再扯上任何的關系,如果有很多原因無法避免的時候,也至少也不會像現在的安若這樣,還能如此若無其事的打招呼。
姚謙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安若,眼眸中那抹驚訝漸漸的淡了下去,變成一股隐隐待發的怒火。
安若将這種反應看在眼裏,笑意更深了一些:
“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一聊。”
“安小姐,我們之間除了那個孩子,你認為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姚先生,你怎麽就如此确定我不會和你談及那個孩子的事情呢?”
醫院外的咖啡廳裏,一個浮躁一個淡然的兩個人相對而坐。
姚謙在不停的看手表,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趕時間,也仿佛是對安若的一種催促。
安若撥動面前的咖啡:
“慕欣還好嗎?”
“安若!”這個問題一下子讓姚謙來了脾氣:“在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你覺得她會好到哪裏去?”
安若露出訝異的表情:
“我做了哪樣的事情?我本以為你老婆都有時間去做出那麽下三濫的手段來了,必然是生活的很惬意,閑着沒事找人來添點樂趣的,可是怎麽從你口中說出的話完全是另一個味道?我到底應該相信哪一個?”
“你殺了我的孩子!”姚謙咬牙切齒。
“我為什麽要殺你的孩子?”
“因為三年前慕欣讓你失去了你的孩子。”
安若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聽起來很公平,那麽你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這麽耀武揚威指責我的不對?”
姚謙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
“你真的是兇手?!”
“拜托別故意做出這副驚訝的表情可以嗎?這對你和慕欣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因為你們早就認定了我是兇手。”
“你自己都承認了!”姚謙終于男子氣概一次狠狠的拍了桌子,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向這裏側目。
安若卻只是微微一笑:
“姚先生,冷靜一下,何必這麽沒有風度,難道你和慕欣以前不确定我就是真的兇手嗎?那可真奇怪了,警局的事情你們又該對我做出一個什麽樣的解釋呢?要知道,那種酷刑,可真的讓人非常難忘。”
“你……”姚謙語塞。
安若淡然一笑,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湊在嘴邊,輕抿一口,微微的蹙眉,味道有些苦,不是她平時喝慣的,不過卻是慕晨最喜歡的一種:
“姚先生,今天能在這裏遇到你純屬意外,但是如果沒有這個意外我也會找你們出來談一談,那個孩子和警局裏的事情,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受下那些屈辱,等到有一天真相大白,我會把那些苦痛加倍奉還,不要奢望我會體諒你們失去孩子的痛,因為我又何嘗不曾失去一個?”安若說完便優雅的站起來:“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給你們一個忠告,至于以後你們要對我這個兇手做什麽,希望都能想一想我今天說過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
146-要她道歉
安若複查完之後需要半個小時才能有詳細的結果出來,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想着要不要去江惠玲的辦公室看一下她,她還未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旁邊的診查室走出一個年輕的護士在她面前停下:
“是安小姐嗎?江院長讓你去一下她的辦公室。”
安若微笑點頭:“謝謝。”
江惠玲正戴着眼鏡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資料,聽到門響,從資料裏擡起頭來看到安若,笑意瞬間變的溫軟,放下手中的東西便走過來:
“丫頭,快過來。”
安若微笑着和她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
“江姨怎麽會知道我今天會來?”
“你們這幾個孩子,不經常看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太太倒是真的,可你們要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我們幾個都是心坎裏疼的厲害啊。”江惠玲口中帶着抱怨的關心讓安若覺得很是溫暖,反握住她的手:
“江姨,您這話聽着,好像我們都是白眼狼一樣。”
“我看差不多。”
安若無辜極了:“您別這麽誣陷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兩個人家長裏短的說了會話,宛若最親近的母女,不一會兒,江惠玲突然沉默了下來,安若露出一絲苦笑:
“江姨,您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前面都說了那麽多的鋪墊了,您再說什麽我都承受的住。”
“你這小丫頭,原來早就知道我有話要說!”
安若微笑:
“那是自然的,要不然我在你身邊的這麽多年,豈不是真成了你口中說的白眼狼了?”
江惠玲的笑有些勉強,安若了解的她是和蘇晴的個性差不多的,什麽事情都喜歡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可是這樣的欲言又止,讓安若突然間忐忑了起來,好像和想象中的談話有些不太一樣。
“丫頭,江姨一會兒說的話,你要是不喜歡,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可不能因為這些話,影響了我們的感情,以後你還是我除了蘇晴外的另一個女兒,我還是你的江姨。”
安若的心開始狂跳不止,可好像除了點頭她也沒有什麽別的選擇。
“你江姨我呢,首先申明自己的立場,我是絕對不相信你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的,慕欣孩子的事情不管他是怎麽死的,我都相信和你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可是……”
安若看着江惠玲,目不轉睛,等着她話中的重頭戲。
“可是丫頭,這件事情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有什麽能證明自己的嗎?”
安若搖頭,輕聲一句:“沒有。”
“江姨知道,你如果但凡有一點的證據也不至于讓自己委屈到這個份兒上,所以,在這件事情完全對我們沒有利的情況下,你能不能退一步?”
安若滿是疑惑的看着江惠玲?退一步?怎麽退?或者說,她有路可退?
“我是說……你能不能跟慕欣道個歉,這事就這麽……”
“江姨!”安若打斷江惠玲的話。
雖然話只說了一半,但是她已經明白了剩餘的所有內容。她覺得這一切都非常非常的滑稽,就好像是一個世紀性的笑話,會成為她這一輩子最無可取代的笑料。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開始一點點的冷卻,明明答應過不管如何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可是安若發現在聽了這樣的話之後,做到,真的很難。
她确定警局的那場酷刑并沒有影響到她的聽力,所以她真的聽到自己敬愛的江姨要她去承認自己是個兇手,承認自己殺了慕欣的兒子,承認自己的罪行,然後去卑躬屈膝的道歉,來求得她的原諒。
那……
她的尊嚴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扔在哪條馬路的路邊了?她的驕傲是不是也可以随意丢棄在哪個不起眼的垃圾筒裏?她的清白與否是不是只要自己清楚就好,別人的目光根本不需在意?
可是,清白不是一條愛情或者事業的路,失戀了可以再戀愛,失敗了可以再拼搏。
清白就是一張潔白無瑕的紙張,滴上一點兒的墨漬就永遠失去了當初的幹淨。
慕欣本是真正的兇手,三年前她親手奪取她腹中生命的事實誰也不能否認,可是現在,有人來讓她背上這莫須有的罪名去對當年真正的兇手道歉,且不說她根本不會這麽做,即使真的退了一步,依她對慕欣的了解,她也根本不會接受這樣的一種安排,除非,她知道那個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