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過秋至,秋盡冬又來。
這年冬天的時候,各種教人煩惱的事情,都陸續的有了着落。
尹小語和路明珠,還有蘇莫茗,帶着熊貓風風,留在成都安心走着她們的明星之路。
廚子大叔于誠義陪着她們。
得到了張少帥的關照之後,又被葉小樓登報脫離了一切社會關系在先,易劍庵倒也不再來找麻煩。
重慶和成都之間的摩擦也停止。日本人半賣半送的兩艘炮艦開進了重慶碼頭。劉家軍的威勢大增。
杜峙岳依舊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湘鄂之間的戰争如期爆發。在吳大帥北上之後,湖南省長趙司令乘虛來襲,卻當面見證莪到了一代最牛新軍閥孫傳芳勢力的忽然崛起,孫師長的部隊隐忍多年,忽然爆發,連續三戰三捷,将主動尋釁來襲的湘軍主力輕松擊潰。
接下來,葉小樓就靜心等待着孫傳芳的野心進一步膨脹起來。
孫傳芳一定會連續出擊,把南京和上海統統攻克,把浙江督軍攆到外地去流浪。
屆時,張少帥為了幫襯浙江少帥盧筱嘉,就會帶領大軍南下,結果就會和吳大帥的主力打得難解難分。
北伐革命戰争的準備條件,差不多也就成熟了。
元希爸爸帶着柳霜兒去了印度,這樣一來,霜兒也就不會再毒害無辜的鐘氏兄弟2人。
當葉小樓向鐘氏兄弟發出邀請之後,這兩兄弟毫不猶豫地來到了大小金川根據地。
這兩兄弟志誠愛國,只要是進步力量,一心都想團結和靠攏。
所以無懼一路上千難萬阻,闖過了易家軍布下的重重封鎖,來到了跷碛山區。
在另一個戰場上,尹司令始終沒能活捉謝、顧兩匪。
但是。每一次2匪搬家,新建的黑窩點都被尹司令追蹤而至,予以摧毀。連續十餘次接戰之後。謝顧兩家終于撐不住。他們的人力財力支撐不起繼續消耗下去。
謝顧兩人原本是不敢來見葉小樓的。
他們知道葉小樓沒安好心,随時想要代養母複仇雪恨。
所以兩賊一直只是遣使前來一再表示效忠。本人卻不敢親臨跷碛山寨。
直到最後,兩賊旗下的兵馬越戰越少,彈盡糧絕之後,不得不抱着最後的僥幸幻想,冒死前來。
葉小樓當然不會成全他們的幻想。
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這年冬天特別的冷。
1921年12月初的時候,大雪封住了夾金山口。
馬匹和重型辎重物質出不去也進不來。
只有輕裝步兵可以艱難跋涉着穿過皚皚的雪線,深入到總寨所在的山谷中來。
山谷可以避風。
且多溫泉。
地氣暖濕。
與唐詩所謂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相反,當山谷外頭還是凜冽寒冬北方呼嘯的時候,山谷之中已經提前春暖花開。
謝老五和顧老六被帶進山來,作為兵敗問責的待罪之将。被羁押在了大寨旁邊的監視所裏。
葉小樓帶着柳家四姊妹泡在木屋隔開的溫泉池子裏,過着悠然惬意的小日子。
小樓今日特意跑來沐浴,并不是為了矯情。
她要殺人。
要用兩個仇家的血,來祭典養母柳2小姐的亡靈。
不過,她出手殺人的借口并不怎麽充分。心中略感彷徨,于是,泡個澡,放松心情想一想,寄希望于放松狀況下能夠獲得一個更好的精神狀态。
水霧氤氲。熱氣蒸騰。
心想:“還能怎麽着?老電影裏的狗血梗!敗軍之将!丢盡了我第五軍的面子!來人啊!把這2個魂淡給我拉出去斃了!”
老電影裏好像都愛唱這一出。
兩個将死之人被衛兵拖出去的時候,還會聲嘶力竭地哀告和叫屈:“司令!冤枉啊!不是我軍不努力!全怪敵軍太狡猾!”
又或者:“司令!我在上次戰役之中流過血負過傷!我掩護過你家葉老爺子的性命安全!你不能不念舊情啊!”
然後,申辯無效,砰砰兩聲槍響之後,一切都搞定了。
就這樣玩嗎?感覺好像不夠給力的樣子呢!
而且,在臨時之前,對方也許還會抱怨:“葉司令!你這麽公報私仇,讓兄弟們心寒啊!”
這樣帶來的負面影響實在有點不好!
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可以聽聽鐘氏兄弟的意見!對!這正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
在這個民國位面沒有出現康澤,取而代之的,乃是鐘伯韬、鐘叔奮兄弟2人。
就像成都王楊森在這個位面被拆解成了易劍庵、易曉風父子一樣。
很明顯,黃埔軍校三期出身的康澤同志也被拆分成了兩兄弟。
就像易劍庵、易曉風父子兩個泾渭分明一樣,他們分別站在了善與惡的對立面。
那麽,鐘氏兄弟2個,也很有可能分化。一個沿襲和繼承了少年康澤的進步熱情,另一個承襲了他的法西斯兇狠殘暴性。
在履歷上,某人的條件,同時想要符合安岳出身,學_運青年領袖,于1924年奔向廣州投身黃埔這3大條件,沒有別人,只有鐘氏兩兄弟。
自今日起,到1924年的春天,還有兩年出頭。
這兩年裏面,一定得好好甄別清楚,并給予足夠強力的引導和教育。如果再三啓發無效的話,就只能果斷除掉兩兄弟當中壞的那一個了。
軍統前身藍衣社頭子康先生,在井岡山所做的白色恐怖血腥清洗,實在是不可以容忍的。
更何況,受害人還包括了龍家駿和尹雪梅。
雖然葉小樓一直找不到尹雪梅這個人躲在哪裏,不過,小樓總算就此了結了和龍家駿之間曾經發生的各種糾纏。
心裏知道了龍師長日後将要成為井岡山時期和長征途中的紅軍師長,葉小樓為他沒有走歪了前路感到欣慰。
同時,為他能夠得到一個尹家進步女青年的愛情,感到……感到……真不知道應該感到那啥那啥還是那啥才好啊!
可惜的是,這一對竟然被鐘氏兄弟給拆散了去!
四十歲的革命大叔和十八歲的進步女青年走到一起不容易啊!家駿這輩子吃過的苦,也是夠多的了。萬惡的鐘氏兄弟可真是該死的很哪!
可是,21世紀以後乃至22世紀的法學思想,并不準許拿別人尚還沒有犯下的未來時罪行說事兒。
葉小樓目前拿鐘氏兄弟根本沒轍。
不如,就此機會,問一問這兩兄弟:“謝老五和顧老六兩個罪犯應該如何發落?”
一方面,借此機會可以看看1921年冬天的鐘氏兄弟二人,有沒有提前流露出殺人如麻斬草除根的那種兇狠本相。
另一方面,小樓暗自期望着這兩兄弟一善一惡,這總比兩個都壞,更好一些。
甚至也比兩個都是好人,更讓人心裏踏實。
這是因為,倘若這2個都是好孩子,這樁令人頭疼的事情,還将繼續不斷地讓小樓頭疼下去,永遠不是個了局。
倒不如一好一壞,可以殺一個,留一個,這樣既不不致于過分擾亂時空秩序,也可以提前杜絕1933年将要上演的那一側大悲劇。
此外,此計還能帶來又一個額外的好處:
葉小樓并不用親自處死鐘氏2人中間的一個……可以讓他們中傾向于法西斯主義的那個,執行處死彭、顧2賊中的一個。
然後……謝老五和顧老六之中僥幸幸存下來的那一個,自然會向鐘氏兄弟中負責行刑的那一複仇。
等到這次報複行動成功殺害了鐘氏革命青年之後,自然可以再抓兇手一次,義正辭嚴地将兇手明正典刑。
——就這麽辦吧!
葉小樓這個澡,把腦子越洗越清楚,她起身籠起了一根大毛巾,也沒着急穿上衣服。只是在大毛巾的外面,裹上了一襲寬松的簇絨氅子。
然後,請娘子軍護衛隊的女兵們,把鐘家兩兄弟請了進來。
峽谷深處的這處溫泉區,是男子不允許涉足的禁地。
鐘氏兄弟得到特別的邀請,又是興奮狂喜充滿青春绮麗幻想,又是驚惶害怕,惴惴不安地被娘子軍戰士們蒙着眼睛帶了進來。
其實不蒙眼睛還好。
蒙上眼睛反而增加了這兩個青年男子更多的緋色想象。
當他們被帶到室內,再借口蒙眼黑布的時候,兩兄弟的臉上已經燒得一片滾燙,面色殷紅,連眼神都開始變得很不正常了。
葉小樓知道手下們沒把事兒辦好。
她就是少叮咛了兩句。
這些全無那種生活常識的呆萌妹紙們,就給人家加上了毫無意義的兩只眼罩。
把兩個血氣方剛的青春期男性,蒙上眼罩,帶進了溫暖潮濕的 ,四處彌漫着花香和沐浴洗發香氛味兒的女兒國……難免會叫人想歪了去。
不管是對是錯,事兒已經被辦成這幅樣子了,那現在又該咋辦呢?
一盆雪水給人家當頭淋下去嗎?
算了,沒必要折騰人家。
在說清楚彭老五顧老六兩人所欠的血債關系之前,葉小樓免不了要跟這哥兒兩個重提一次柳二小姐當年含恨死去的那段往事。
那是個悲傷凄慘的故事,聽完之後,也就足以讓哥兒兩個冷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