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世子觐見2 “哥,朕敬你一杯!”……
此刻的皇帝陛下本人暫且還不知道自己這沒文化的舉措給世子帶來多大的心理陰影。
有些事情不适合在朝上說, 她就拜托殷松蘿,一下朝,殷松蘿正在按照她之前的囑咐,翻出了火鍋, 指揮宮女們做湯底。
火鍋魔咒終于被破解了, 殷松蘿小朋友熱愛這種吃食,還做了幾個不同尺寸的, 今天選了一個最大鍋, 為晚上的火鍋準備。
“陛下您下班啦, 早會辛苦啦。”
她平日說得一些詞彙, 嘤嘤都一一記住了,還能活學活用。
這個詞聽得何晏晏親切不已,笑着擦了擦面粉沾惹的額頭,又拉着她的手去了小廚房:“準備了什麽鍋?”
“菌湯和辣鍋, ”殷松蘿眼睛亮晶晶的, 指着那一鍋的食材,“哥哥口味清淡, 不愛辣, 但是茵茵愛吃!茵茵還準備了很多陛下愛吃的。”
“而且上次陛下說,朋友就要一起吃火鍋, 陛下不要擔心, 吃完火鍋哥哥一定就知道你是最好的陛下, 我會幫你噠。”
雖然殷松蘿年紀小, 但不得不說, 看問題還挺透徹的。
哪怕不看劇情,就看局勢,周世子對她一定不算友好, 就算表達自己無害也沒什麽用,這時候什麽都比不上他親妹妹上場,所以何晏晏當時就拜托了殷松蘿,想要她和自己一起喝世子吃一頓。
對,還得加上太傅,否則她可能聽不懂世子說什麽。沒什麽是一個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頓。
只是說到這裏,殷松蘿有些不大好意思:“本來茵茵想把明塵姐姐和蘇姐姐都叫上的,但是太傅說……”
她回憶了片刻,方才接了上去:“說……哥哥是外男,這樣太于禮不合了,而且如果兩位姐姐在了,哥哥怕是更加拘謹,所以茵茵就沒叫了。”
她已經做得夠好了。
何晏晏再擦了擦她頭頂被沾惹上的面粉,牽着她的手往裏頭走:“沒關系,我們可愛的嘤嘤小朋友已經很厲害了。”
***
“星回,陛下那是什麽意思?”一下朝,周世子就立刻過來詢問朝會上的情況。
“陛下這是……真的願意讓我去見茵茵嗎,那為什麽之前問陛下茵茵的情況,陛下都避而不答。”
餘星回:……
他能說什麽,他總不能說因為陛下沒聽懂,所以直接略過了這個問題嗎。
看着友人臉色有些不太對勁,還沉默着不說話,周世子就更加擔憂。
“星回,要不你再幫我去探聽探聽陛下意思?他讓我見茵茵,是何時去見?若是……”
“今晚便可。”
餘星回直接出口打斷他喋喋不休又惶惶不安的猜測。
他這聲音太過果斷,周世子話音猛然一頓,有些詫異看着他。
這位權傾朝野的太傅大人轉過神,冷靜看着他,仿佛只是在說一個尋常不過的事情:“郡主已經為世子設置了小宴,世子稍作休息,也可現在就去。”
“……現、現在?”
“陛下并非限制世子行動,直至壽宴結束,世子都可在宮中自由往來。”
“……”
不對勁,這非常不對勁。
然而餘星回說完這些便真的不再管他,說是要回府換件衣服。
唯剩下他站在丹墀之上,看着周圍陸陸續續的官員,覺得有些茫然無措。
失神間,他感覺到後背被拍了拍,是一個長得很和氣的內侍看着他:“世子這邊請,陛下已經為您安排了宮室,世子可先去稍作休息,也可直接去見郡主。”
跟着內侍一直來到宮室以後,內侍就離開了,周圍好像真的沒有什麽人駐守。
他的眼神就微微沉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陛下确實沒有看着他,是太過自信,覺得掀起不了什麽風浪?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都預示着,他現在可以自由去任何地方。
如果是這樣的話……
像是一個意識突然闖入他的腦海,他忽然不可抑制地生長出一個想法來。
***
經過何晏晏和殷松蘿小朋友的一致決定,這次火鍋分為兩個口味,一個菌菇一個辣鍋。
菌湯太傅和世子吃,辣鍋她們愛吃。
就用最大的尺寸,就擺在外頭。
現在這天氣,到了晚上還帶着一點冷意,吃着火鍋是最好了。
順帶煮了一些糖水果茶,再加上最近她和茵茵研究出的十分健康的“奶茶”,在一旁放涼,等待晚上再好好享用。
茵茵撐不住,回去午睡了,何晏晏沒有人陪着玩,也打算回去睡一覺養精蓄銳,等待晚上的“大考”。
她不愛帶宮人,一開始還有不順,但是在她更新疊代一大批“工作人員”之後,她終于可以順利地一個人閑逛,沒有人追着她叫着什麽于理不合。
她和茵茵還有點距離,她懶得走路,幹脆化出魔杖,趁着現在人少,打算一路飛回去。
宮中人已經知道她這個奇怪的“本命法器”,一路倒是沒引起多大的動靜。
只是她今日有些發呆,一不留神飛過了頭,繞到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
過去她從沒來過,這裏還長着一些荒草,看起來有些落敗,自己宮室旁邊真的有這個地方嗎?
正在遲疑的時候,她驀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陌生的靈力,她下意識想避開,但是那股靈力反倒有意識一般,朝着蜂擁而至,最後直接把她困在一處的牆角。
何晏晏什麽都沒看到,只能感覺到一股陌生的靈力束縛着她幾乎不能動彈。
她幾乎在那一瞬間,就想到月影,心下跟着一凜。
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這個猜測。
且不說因為自從書院她把那本“書”砸了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月影的氣息了,連月照都說随她那一砸,把月影砸得夠嗆,估計短時間他應該沒什麽力氣過來找麻煩了。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股靈力雖然能直接将她制住,但并非月影那種“不可名狀”的感覺。
……那還有誰,想要對她動手?
那一瞬間,一個名詞瞬間闖入她的腦海。
行刺?
該不是她皇帝當得太差勁,終于有人受不了了,打算進宮行刺要她的命了嗎?
何晏晏當場就慫了,立刻很有骨氣的……舉手投降。
“英雄冷靜,朕最近什麽都沒幹啊,你要什麽盡管說,我們可以商量的。”
“……”
看着眼前慫成這樣的小皇帝,殷柏舟嘴角的輕嗤一閃而過。
這個暴君殺戮成性,雖然近來修身養性,頒布了一系列舉措與民修養,但是到底惡名在外,他京的時候,聽着周邊對皇帝的褒獎,還有些難以置信。
今日一見,這不僅是個暴君還是個草包,居然毫無君王之相,直接對着賊子舉手投降。
但這樣也是正好。
他冷哼一聲,把靈氣往她喉嚨前抵了抵,稍稍變了聲:“現在回去,寫聖旨,我說,你寫。”
何晏晏:啊?
脖子上的靈氣更往前了幾分,那個聲音更冷:“陛下難道舍得這榮華富貴,不想死就去寫!”
何晏晏沉默了片刻,開始和他商量。
“兄臺不露出真容,是害怕我發現您的身份吧。”
殷柏舟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皇帝會問出這個廢話。
但是下一刻,皇帝又問他:“但是兄臺您讓我下旨,現在我就算給你下了,這旨沒有過了明路,且不說我以後可能幹脆不認,而且我順着你的聖旨一查,不就知道你是誰了嗎?”
殷柏舟聞言微微一愣,像是被她說動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都開始松了。
“兄臺既然能旁若無人入宮,想來不是常人,左右等到我寫的時候就能知道你是誰,不如此刻您現身一見?”何晏晏很好脾氣地笑了笑,“朕很好說話的,你且說說,你想求什麽?”
皇帝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種陌生的力量,慢慢引導着他的情緒。
他之前像是被一股莫名的意識沖昏了頭腦,直到現在意識才漸漸回籠,明白過來自己到底做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他怎麽可能會想到直接對皇帝出手!
即便皇帝當時寫下了聖旨,又能代表什麽,不就立刻暴露了他的所在,無論是對茵茵,還是對父王,都是滅頂之災,他何時居然會做出如此熱血上頭的事情?
殷柏舟的表情有些茫然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感覺前面伸過來一個奇怪的……法杖。
當中是一顆透明地,泛着藍光的珠子,邊上是雪白的翅膀,粉色如玉的杖身,上頭還有一個大大的、奇怪的繩結。
看到這東西,他腦海裏就升起了很大的迷霧。
他早就知道皇帝陛下煉出了一個舉世無雙的本命法器。
不會就是這個“舉世無雙”法吧!
正想到這,他感覺到額頭被那個法器輕輕碰了一下。
像是有什麽利刃在他腦海裏快速斬過,那些繁複怪異的思緒像是觸及什麽東西,如潮水一般快速褪去。
他正想出聲,但是還沒開口,因為情緒的斷裂,讓他法力也無以為繼,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腦子一麻,瞬間就向前傾倒了過去。
在意識消失前,他聽到了皇帝陛下嘟囔的聲音。
“你總算來了。”
“得,你看,又來一個,我說你弟是不是有病!”
***
殷柏舟醒來的時候,就在自己妹妹的寝殿裏。出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外面一口大鍋,正在往外冒着熱氣。
頭頂已經零散地升起寥落的星子,冰鎮好的瓜果就在一旁整齊排列着。
自家妹妹換了一件窄袖子的衣服,和皇帝正在往那個鍋裏丢食材。
殷柏舟看着眼前隔開的火鍋,看着那位皇帝陛下耐心照着妹妹指示一個一個往裏頭放食材,他感覺腦袋渾渾噩噩,魂飛天外。
剛剛是不是發生什麽?
他為什麽會在妹妹的寝殿……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餘星回這時候也已經過來,他看着他過去,攔下了皇帝陛下往茶裏加冰塊的手,不顧陛下的目光,強硬地把那一缸冰收走,他腦袋就湧現出更大地迷茫。
想起剛剛出門的時候,自家妹妹聽完他那個問題,自然而然點了點頭。
“是呀是呀,有什麽不對嗎。”
殷柏舟:“……”
這何止是不對,簡直是太不對勁了!
他心緒難安,戰戰兢兢朝着陛下行了禮,規規矩矩入了席,然後就茫然看着陛下卷起了袖子,一筷子撈出了裏頭一只蝦。
陛下“唔”了一聲:“今天這蝦不錯。”
他妹妹就一臉驕傲地擡了擡下巴:“是我早上去撈的!”
這一系列對話,讓他精神更加恍惚。
何晏晏也能看出周世子十分拘謹,不過這樣不算意外,暴君都搶了人家妹妹這麽多年,如此也算理所應當。
“世子不必拘謹,”何晏晏有模有樣擦了擦嘴,端出一副沉穩模樣,“這叫做火鍋,有什麽喜歡的,自己看着下就行。”
殷柏舟:……
他低了低頭,道了一句是,目光在前面掃了一圈,最後謹慎選了一片……菜葉。
好吧,世子對他誤會太深,不是一頓火鍋就能解決得了,不過沒關系,她可以多來幾頓火鍋。
吃了一會,她想了想,抛出了一個應當一直是在他心頭記挂的問題,作為之後想說的鋪墊:“世子之前說,皇叔皇嬸十分思念嘤嘤?”
說話的時候,他正謹慎地又下了一片葉子,聽到皇帝說起此事,喉嚨一哽,剛剛吞下去的菜葉直接就把他嗆住了。
他急于想說什麽,但是一着急就咳嗽得更明顯,以至于越想說一張臉咳得就越紅,以至于最後什麽都說不出來。
殷松蘿小朋友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擔憂:“哥哥慢點吃呀,會嗆住的。”
他咳嗽了好半天,最後終于找回了聲音,但是卻是立刻放下了筷子,立刻朝着她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個頭。
“茵茵離家日久,家父家母日夜盼望,如今家父家母身體抱恙,是故未曾入宮為陛下賀壽,懇請陛下憐憫……”
“這個嘛……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說這話她只是為之後想說的鋪墊一下,沒想到他居然反應這麽大,心虛之餘,只能打太極回去。
只是他向來委婉,這番話已經和果斷拒絕無異了。何晏晏明顯看到他張了張口,正想出口請罪,卻在她朝他那裏看的時候,又咽了回去。
何晏晏擔心他會害怕,又和煦開口:“跪着做什麽,吃飯的時候不要跪來跪去的,回來繼續吃。”
他自然不敢不聽。
只是後面他更加惶恐,最後幹脆菜葉子都不敢下了,盡量避開皇帝陛下的手,開始謹慎吃邊上放着的瓜果。
再吃了一會,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何晏晏一邊吃着新下的東西,一邊就在不經意間就表達了自己目的:“對了,朕打算封嘤嘤做公主,如果皇叔皇嬸思念,倒是可以入宮住上幾日。”
這一句,拖到現在可算是說出來了。
何晏晏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怎麽樣,按照太傅之前在那個夢境裏說得,她這個皇帝最近應該幹得不錯,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少了什麽細枝末節,還會導致她走到原來那條路。
既然如此,為了安全起見,不如借此直截了當出手。
這是她一開始就想到的辦法,直接把嘤嘤認作妹妹,封為公主,這下世子總想象她對她妹妹沒有什麽企圖了吧。
而且這樣一來,他們就是名義上的一家人,她的生命保障又能多加一層了。
反而這一番話說完,周圍卻久久沒有回音,擡頭一看,殷柏舟整個人又呆住了。
反倒是一旁餘星回,抵了抵眉心,然後問她:“……陛下在說什麽?”
“封公主,”何晏晏笑眯眯卷起殷松蘿遞過來胳膊上頭的袖子,“以後她就是我們大燕唯一的公主殿下,唯一的正統皇嗣。”
殷松蘿這時候也才反應過來,剛剛夾起的肉片都掉了,完全沒反應過來地“啊?”了一聲。
何晏晏笑眯眯看着她:“不想當公主嗎?”
“公……公主?”小朋友有些發愣地重複。
“以後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你爹爹就是我爹爹,你阿娘就是我阿娘!”何晏晏乘機把小朋友的邏輯繞進去,擔心餘星回又要幫她喝了,所以這會她倒了一杯奶茶,朝着殷柏舟舉杯,果斷一錘定音,一飲而盡:“所以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殷柏舟:“……”
他目瞪口呆看着一旁的餘星回,此刻熱氣氤氲,但是他感覺那種升騰得水都……不,不可能跑到皇帝的腦子裏,那一定是跑到他腦子裏了。
他看着眼前感覺有些晃晃悠悠,沉吟片刻,謹慎發問:“抱歉……臣不勝酒力,這會可能是有點醉了,陛下可以再說一次嗎?”
然後皇帝陛下就再倒了一杯,往他面前舉起,還真重複了一次:“來,哥,朕敬你一杯!”
殷柏舟:……
他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餘星回,最後看着自家的妹妹,最後還是沒能支撐住,“咣當”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殷柏舟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陌生的床榻上。
床上擺着不少布偶,塞滿了整張床。
再回頭一看,發現自家妹妹正趴在床頭,見他醒來,就正有些擔憂看着他:“哥哥怎麽了,怎麽忽然昏過去了呢。”
殷柏舟揉了揉腦袋,回憶了下之前的畫面,瞬間覺得離奇不已:“我方才……方才似乎夢見……”
他夢見陛下要給茵茵封公主,但是這怎麽可能!
話音未落。
此刻外頭一片漆黑,外頭的聲音就清晰傳出他的耳中,是餘星回略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在按捺着什麽情緒:“如此大事,為何先前不與臣商量。”
星回脾氣向來好,從來見他疾言令色過,殷柏舟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種口氣,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會讓他生氣。
等等……什麽人?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再仔細一聽,果然聽到了皇帝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弱氣:“……我、我這不已經在和您商量了嗎。”
聞言,一向溫和沉穩的餘太傅難得冷笑一聲:“陛下您這是叫做通知。”
殷柏舟:“……”他看了看殷松蘿,又看了看外頭,只覺得自己一定是沒睡醒,看錯人了,所以還是确認了一句,“外頭的是什麽人?看着怎麽像是星回?”
聞言,殷松蘿小朋友大為吃驚,擔憂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哥哥你怎麽忘記了,這就是太傅啊,剛剛我們還在吃火鍋呢,陛下和太傅都在啊。”
吃火鍋……吃火鍋……
那剛剛?
“哥,朕敬你一杯!”
此刻,皇帝的聲音忽然又傳入他的腦袋,心緒動蕩之下,他瞬間沒繃住,腦袋一麻,又昏了過去。
耳邊響起自家妹妹驚慌失措的聲音:“哥哥、哥哥你怎麽了?”
殷柏舟沒辦法回答,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床前又多了一個人,正是眼神擔憂的皇帝陛下。
陛下來了,他卻躺着,這樣太不敬了。
他掙紮想起身行禮,皇帝陛下卻驀然按住了他的手,然後看着他的眼睛,自然無比,又暗藏擔憂地開口:“哥,你怎麽了哥,怎麽忽然暈過去了?”
陛下叫他什麽?
聽到這一句,殷柏舟心神激蕩下,差點又要暈過去。
好在這次何晏晏早有順便,使勁一拉,又把他拉了回來,強行讓他穩住他的心神。
殷柏舟被這樣一扯,意識逐漸回籠,他幽幽睜開眼睛,但是還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陛下……剛剛在說什麽?”
他聽錯了,一定是他聽錯了。
“哥,過幾天生日我就封嘤嘤公主,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皇帝表情很認真,再次念出那個讓他不能理解的稱呼,“所以這一聲哥,哥不會不願意認吧。”
殷柏舟還是一陣恍恍惚惚。
但是好歹此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再暈過去,這麽一來,他腦海裏還出現一段模糊的記憶。
那是在廢舊的宮殿前,他找到了陛下,然後……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面,他肝膽俱裂。
他居然……他居然意圖行刺?
這個巨大的刺激讓他吓得一個激靈,僵硬地朝着她看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何晏晏此刻也已經注意到他的狀态,讓外頭的宮人暫且把殷松蘿帶走。
有些話,她得單獨和她這位新認的“哥哥”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