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眠下班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個日以繼夜地工作着。他經過梓萱的房間時已經發現她将門關上了。當然如果在平時她出門的時候也會将門關上,但是他知道她習慣性地将門鎖上了。她這種習慣是什麽時候養成的?他在心裏疑惑地想着,是因為他讓她搬回到別墅來,是為了對他有所防備才這樣的嗎?他想着,不禁自嘲似的掀起唇角,返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脫掉了外套解除了束縛,又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這才坐回到桌前,将筆記本電腦打開來,調到周澈南的監控。其實梓萱已經回到這裏,他沒有必要再這麽做了。但是一旦習慣養成,便很難再改變。更何況他也沒有想過去改變這個習慣。
為什麽要監控別人或者偷聽別人呢。大概是從小在家族得不到溫暖,從小缺少一種關愛,才造成這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個性。他将雙層的窗簾拉上,對着電腦的屏幕點起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白圈噴在屏幕上周澈南的臉。此時的周澈南正對着電腦吃便當盒。他吃得很慢,時不時地皺着眉頭。這個便當一定很難吃。他心裏想道。
然而周澈南吃了幾口之後,居然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他是打給喬梓萱的。
林風眠盯着他的臉,不禁将音量調大了。他這間卧室是經過隔音處理的。周澈南的聲音便清晰地透過電腦傳遞到了他的耳鼓裏。
這個電話不長,持續的時間大概只有兩分鐘而已。從周澈南挂斷電話之後又撥了一通給別人。
混蛋!林風眠對着他的臉狠狠地吐了一口白色的煙霧。跟梓萱打完電話,居然又打給另一個女人。
不過周澈南對言語蕊的态度比較起剛才對待梓萱的态度可謂是天壤之別。他對言語蕊說話的口氣不僅是冷漠而且是淡淡的。
這時他聽到敲門聲,趕緊将電腦蓋阖上,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門,看到梓萱站在門口。
“什麽事?”他故意用淡漠的口吻說道。
喬梓萱面露難色:“我的電腦不知怎麽回事,一直都打不開。你能過來幫我看一下嗎?”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我換件衣服就來。”
喬梓萱正要離開的時候,突然間又在門縫裏探出臉對他說:“你房間裏怎麽有說話的聲音?是不是有客人在?”
他朝自己的電腦掃了一眼,電腦只是蓋上了,白色的銀燈還在閃爍着,便回頭說:“我正在看電影。”
“哦,原來是這樣。”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便離開了。
他重又将門關上,三步兩腳走到電腦前,将它關機了。剛洗過澡的頭發還半濕不幹的,他從衣櫃裏找出一套睡衣穿在身上,便走過去了。
喬梓萱出來開門,穿了一套舒适的絨制的運動裝,頭發被梳成馬尾,臉上一片素淨,看上去就像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
他走進去,看到她的電腦,摁了幾下也沒有反應。
“我剛才一直在這裏打文件呢,突然間就藍屏了,再後來我再開機就什麽反應都沒有了。”她在身旁一直解釋着。
“可能是中病毒了。”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我打的文件還有嗎?”她忙問道。
“你有保存嗎?”
她眼睛裏閃爍着一種艱澀的光芒:“沒有。”
他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打了很久了。”她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道。
“誰讓你沒有保存呢。”他面無表情淡定地說道。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姑且忘記了這件沮喪的事,而去聽電話。
而林風眠一邊幫她修着電腦,一邊側耳傾聽。
“語蕊。”她側過身子說着話。
“你怎麽了?嗯,現在太晚了呢。明天好不好?好吧,你等我。”她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便收了線。
“這麽晚你要出去?”他回過身子略有不悅地說道。
“言語蕊心情不好,我要去陪她。”她打開衣櫃的門,從衣架上拿衣服。
“她跟周澈南吵架了?”他表情生硬地說道。
“不清楚,應該是是吧。電話裏很吵,我聽不清楚。”她抱着選好的衣服進入了浴室。
“她在哪裏?”他不放心地追問道。
而回應他的只有膨地一聲關門聲。
他對着面前的電腦,殺毒軟件還在運轉着,可是他的心思卻放在了她的身上,望着窗外夜色漸濃的黑夜,他不禁擔心地咬着嘴唇。
她已經換好了衣服走出來。
“我送你去吧。”他輕輕地皺起了眉心。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很快的。”她走到梳妝臺一側,拿起梳子對着鏡子梳着。剛才的馬尾辮已經放了下來,頭發柔軟而又烏黑地披在肩膀上。
“她在哪裏?”他緊追不舍地問道。
“在BLUERED。”她已經走到了門邊,“拜托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幫我把電腦修理好。”
“我送你去吧。”他帶着明顯不悅的表情已經站起身來。BULERED是本市最大的酒吧。
她睜大眼睛瞅了他一眼。
他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便裝作很心平靜氣的模樣說道:“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但是現在你住在這裏,我也有責任要保護你。”
“好吧,我去樓下等你。”她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
五分鐘之後他已經穿戴整齊跟她一起出門了。等他們倆趕到BULERED的時候,言語蕊已經酩酊大醉了。有一兩個男人不懷好意地圍在她的身邊。一個失了意的女人,長得這樣美麗,打扮惹火性感。
她急急忙忙地朝言語蕊走過去。
而林風眠也早已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她連忙接過蓋在言語蕊裸着肩膀的身上。
身邊圍着言語蕊的兩個男人也只好識趣地離開。
“語蕊。”她搖了搖伏在桌子上的言語蕊。
言語蕊含混不清地咕哝了一聲,從桌子上仰起頭來,見到她,唇角綻開:“你來啦。”
“你怎麽喝醉了?”她聞到她身上嗆人的酒味。“我幫你找澈南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