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梓萱自從那天跟林風眠商量好了之後，開始着手處理彩虹芭蕾團的事與別墅的事。別墅的事很好解決，客人付了錢房地産公司已經将手續幫她辦妥了。只是這芭蕾團成立之時一直是在虧本的，近年來才漸漸地好轉略有盈餘，但是不管怎麽樣，這畢竟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心血。她委托團長把這家芭蕾舞團轉手了，而且決定把周澈南叫來，如果他願意留在這家團裏法律顧問或者是另謀高就都可以。她只要把她手上的一些東西交接出去，就決定離開了。
這一天，周澈南來了。出面的是團長，而團長跟喬梓萱在會議室等他。
周澈南穿了一件灰色的條紋西裝，急遽地走進來，見到他們兩人，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皮說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團長擺了擺手，藹然地說：“沒事，是我們早到了。我們現在開始說吧。”
喬梓萱垂下眼皮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随意地翻弄了一下說道：“我決定下個星期起就離開彩虹芭蕾團。到時我手上負責的事項都會轉交給團長。”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于突然，周澈南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露出愕然的神色：“梓萱，你要走嗎？為什麽？”
喬梓萱仰起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團長說道：“這是我的私人原因，我不想做過多的透露。周先生，你現在是我們彩虹芭蕾舞團的法律顧問，到時雖然我不在了，但是不會影響你的工作。當然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嚴肅，一本正經的。
周澈南勾了勾下巴，他現在的心情已經無法用震驚來描述了。她做出這麽倉促的決定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跟他有關系？他決定要問清楚。
接下來他收拾自己的心情，心平氣和地跟他們談完公事。
到了結束的時候，他霍然地站起身來，對正要離開的喬梓萱說道：“梓萱，你能不能留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團長迅速地瞥了一眼她，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團長便推開門出去了。
她走過去将門阖上，又走了幾步，走到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他稍微地把眼睛低了下去，雙手交握在桌子前：“你……能不能不走？”
“我已經決定了。”她慢慢地轉動着眼球。
“是不是因為上次我對你所做的那件事？”他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
她搖了搖頭，面容沉寂下來：“我已經忘記了那件事。”
“那你為什麽要離開呢？”他用焦灼的眼神望着她。
有幾绺頭發垂在她平滑的前額上，她伸出手撸了上去：“私人原因。”
“不能跟我說嗎？”他唐突地叫出聲來。
她用一種你是我的誰的眼神眱了一眼他，淡淡地說道：“我決定回喬氏去工作了。”
“回喬氏？”他大吃一驚，兩只手松開來平攤在桌子上，視線注視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喬氏的CEO不是林風眠嗎？如果你回去的話那不是天天要跟他見面？”
“我知道。”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是林風眠叫我回去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答應他？”他微微地前屈着身子，手迫不及待地伸了過去。
“因為喬氏是我爸爸的心血。它現在有困難，我作為喬家的人有義務要回去幫忙。”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臉。
“是林風眠跟你說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澎湃的心情平複下來。
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是她的表情已經跟他說明了一切。
周澈南頓時沮喪地癱在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他無力地問她：“你是不是還愛着林風眠？”
她怔了一下，慢慢地眨巴着清澈的眼睛說道：“澈南，你現在已經跟語蕊在一起了。這是我跟林風眠之間的事。”
“我知道。”他臉色慘淡地說，“我沒有資格問你這些，以前沒有，現在更沒有！”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緩和了語氣打斷了他的話，眼神柔和地望着他，“你跟語蕊在一起會幸福的。”
“可是你知道我愛的人是……”他的臉色更加地慘白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要說這種話，如果語蕊知道的話，她會很傷心的。雖然以後我不在這裏了，可是我們還是朋友。”
他略微地将臉左側地轉了一下：“你原諒我了嗎？”
她擡起她那雙迷濛的眼睛：“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澈南，我還是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
說着，她走到門口。聽到他對着她的後影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在這裏等着你回來。”
她沒有回答他，仍然往前走出去了。喬梓萱在自己的公寓裏收拾着東西，她的東西并不多，好像從來沒有把這裏當作是自己另一個家，所以一切能簡就簡。難道一開始就感覺到自己不能在這間房子裏待久嗎？過了一會兒，她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床上，一只大皮箱加一個小旅行袋子就足夠了。這套公寓的家具都是留給下一戶人家。
這時她聽到門口響起了摁門鈴的聲音，趿着毛絨絨的拖鞋跑出去，看到林風眠正站在門口。
“收拾好了嗎？”他定定地望着她并沒有什麽表情的臉。
她用往常一樣來和的口氣答道：“是的。”
“東西在哪裏？”他走了進來，她稍微地撤了撤身子讓他走進去：“在房間裏。”
他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他身上的氣息與味道鑽入到她的鼻孔裏，那樣的熟悉而又非常地貼近。如今她這樣回去，又跟他同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那麽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前夫與前妻？還是兄妹關系？她想着，苦笑着搖了搖頭，将腦子裏這些不着邊際的念頭揮去。
正在這時他已經拎着她的大皮箱跟旅行袋走出來了，晨曦照耀在他的身上，他回頭對她說：“走吧。”
她低頭看地板上的花紋無聲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