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着他,難以想像當年那個羞澀腼腆的男人如何坐在臺下偷偷地拿着相機在拍她。
“你還記不記的在學校的櫥窗裏,你被評上學生積極份子,照片放在裏面,可是第二天那張照片卻不翼而飛了?”他霎了霎眼睛,臉上也泛過一絲淡淡的紅色。
“不會是你——”她恍然大悟道。
他不好意思似的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做。”
她将手中的相冊翻了幾翻,找到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水手校服,梳着兩條烏黑的辮子,眼睛彎彎的,嘴邊往上牽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原來真的在這裏。”她失聲地叫起來。
他搔了搔雪白的頭皮說道:“我把這份禮物送給你,你喜歡嗎?”
“謝謝。”她用激動的語調說道。
“你手上抱着是什麽?”他指了指她的腋下。
正是林風眠親手所制作的那一罐幸運星。
“真好看。”他隔着玻璃瓶點了點那些五顏六色的星星,“你自己做的嗎?”
她望着這瓶幸運星,稍微地移動了一下嘴唇:“那是別人送的。”
“喔。那個人很花心思呢。”他苦澀地動了一下唇角說道。
“你喜歡嗎?”她突然間問道,“送給你吧。”
他張了張嘴,流露出一副愕然的神情:“真的可以嗎?”
“送給你了。”她露出讪讪的臉色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那謝謝你了。”他感激不盡地說道。林風眠到了晚上打開了電腦,打開視頻,卻意外地發現喬梓萱居然把幸運星罐送給了周澈南。原來他悄悄地在幸運星罐裏裝了監視器。這一發現令他震驚不已,沒有想到自己的部署功虧一篑。不過轉念一想,也可以通過周澈南來了解他與喬梓萱之間的接觸也未嘗不可。而視頻裏的周澈南卻怔怔地望着這瓶幸運星出神,臉上微微地露出一絲微笑。他一定是很高興梓萱能送東西給他。
林風眠看着視頻裏的他不由得詛咒了一句。
然而這一切被悄悄攝入在鏡頭的周澈南對此卻一無所知。經過連續幾天的觀察,林風眠發現周澈南的生活習慣十分有規律,每天早上大概八點三十分出門,一直到下午四點三十分回來,即使到了晚上也很少見到他出去應酬或者參加聚會什麽的。而他也似乎從來沒有帶人回來過。在晚上他會泡一杯水,接着上網浏覽資料又或者看書,連電話也很少見到他打。從這一點得出喬梓萱應該是還沒有正式跟他在一起。
而且從視頻裏看出他所居住的房子并不大,應該是只有他一個人住而已。
林風眠狠狠地盯着這個男人的臉,便将電腦阖上了。
又過了一天,喬梓萱給他打了電話過來,問他什麽時候有空去辦理一下離婚手續。而林風眠一時卻沒有想好對策,他怕喬梓萱手中拿着那份真實的DNA報告會戳穿他的身份。于是又搪塞了幾天。
“澈南。”喬梓萱叫住他,“我的車子壞了,能不能順便載我一下?”
“好。”周澈南立即笑吟吟地答應了。
當她一上車,扣好安全帶的時候,他偏過臉去問她:“你要去哪裏?”
“送我去XX路吧。我要去見一個老同學。”她說道,并将一直拿到手上的那個精美禮品袋子捧在膝上。
“你買了什麽?”他又斜睇了一眼說道。
“我買了一個水晶八音盒送給她。”她唇角往上牽了一牽說道,“她最喜歡這種東西了。不過算起來我們差不多有五六年沒有見面了。”
“看來你很重視她。”他酸溜溜地說道。
“她是我小學時最要好的同學,我們一時有聯絡,只是近幾年不怎麽見面了而已,她剛從法國巴黎回來。”她微微地擡起頭對他說道。
“哦,她在外面留學啊。那她回來打算做什麽?”他随口問道。
“她是學服裝設計的。在巴黎拿了好多個獎呢。”她伏下眼簾。
“不錯,聽起來是一個女強人呢。”
“對啊,她比你小一歲,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家境也不錯,爸媽都是做醫生的。不如我把她介紹給你好嗎?”喬梓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叫起來。
他瞬間怔怔地望着她,流露出駭異的神情,過了一會兒,他說道:“不用了吧。我都沒有見過她。”
“跟我一起去吧。等你們見過面之後你就會覺得我的推薦不錯的。”她急忙說道。
他驚慌地閃動着那雙眼睛:“這麽冒冒失失地去見她不太好吧,而且我現在也不是到了非交女朋友不可以境界。”
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地翹着:“其實你去的話,多見一個朋友也是好的,也不是非得要撮合你們呢。”
她的話已經說到了這種份上,而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來推辭了。
接下來兩個人就直達了目的地。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女人坐着,她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十分地漂亮,也并不美麗,但是身上有一種氣質将她與周圍的那些人隔離開來。她的臉蛋顯得有些兒消瘦,但是五官清晰。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卻有一種預感認為她就是喬梓萱口中的那個“她。”
“語蕊。”果然喬梓萱遠遠地朝她揮了揮手,而她也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朝他們招了招手。
他們走近她的時候,周澈南就更加仔細地看清楚她了。大概是學服裝設計出身,她那略顯修長的身材穿衣服顯得格外的好看,而她的衣服也是簡約大方之中不失花了點小心思。比如她那件黑色的寬松的粗針線毛衣,下面只穿了一條泛了白的牛仔褲,乍看之下似乎很普通,然而細看之下她在那毛衣的胸前捌了許多個胸針,脖子上也纏繞着一條灰白色的圍巾,随意地挽了幾挽,便覺的很好看。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周澈南。她叫言語蕊。”喬梓萱說道。
接着她落落大方地将手伸了過來。
而他握住了一只柔軟而微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