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之後,趙雲瑾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胖了起來,尤其肚子更是吹氣球一樣一天一個樣,衛骧夜裏都不敢挨着她太近,就怕壓着她肚子。離孩子出來大概還有半個月的時候,趙夫人住到将軍府這邊來照看着,現在一眨眼半個月也過完了,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肚子還沒個動靜。
“瑾兒,今兒天不錯,起來走走。”自家閨女生頭一胎,趙夫人覺得比自己當年生趙雲玦的時候還操心許多。自己來的頭一天,就把女婿趕到書房去。這麽大個肚子,別再睡覺的時候壓着她。
趙雲瑾當時倒是沒說什麽,就是晚上哼哼唧唧的不睡覺,睡下又做夢驚醒,半夜實在不行了,江兒才又把衛骧給找回來。衛骧離了她睡到書房去,也哪哪兒都不得勁。以前兩人吵得兇,自己睡在書房反倒比在她那兒舒服,好歹能落個清淨。現在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身邊這個嬌嬌兒愣是一天都少不了。
自那晚以後,兩人屋裏的事兒,趙夫人就再不多說什麽,只一門心思的把精力都放在照顧女兒飲食日常上,兩人之間怎麽膩歪,這當岳母的都只裝瞧不見。
“娘,今兒外邊風大,不想出去。”越到了要生的時候,趙雲瑾這心裏也沒底兒,尤其現在腳腫腿腫的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狼狽。“您說着孩子怎麽還不出來,我都煩了。”
以前沒嫁人的時候,娘就跟自己說,只要等自己嫁了人她就放心了。後來嫁了人,娘又開始念叨只要自己再跟衛骧生個孩子,那她就再不操心自己的事兒了。現如今孩子都快落地了,也不知道以後就真能放心。
“沒出來那就是還沒到時候,生孩子也講究個瓜熟蒂落,咱們大孫子都不急,你急什麽。”趙夫人才不管她想不想出去,還是把人給拉出門了。“你現在就得多走動走動,要不然真到了要生的時候,腿上沒勁。”
趙雲瑾被自家母親拉着在院裏遛彎,直到衛骧從外頭回來,她才找着救星一般躲到衛骧身後。“怎麽才回來,不是說今兒大營裏沒什麽事嗎。”趙雲瑾說不定哪天就要生了,衛骧現如今是能在家便在家守着。
“嗯,沒什麽事兒,就是陳景容那小子回來了,沒地兒去,我把他轟到城外咱們那莊子上去了。”陳景容一走兩個月,期間就遞了一次信回來,大家都覺着這人怕是折在金陵了。
“回來了?肯定沒把人帶回來對吧。”衛骧早就把這事給說了,趙雲瑾聽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十□□的時候誰都做過幾件糟心事兒,可這位爺這都二十□□了還這樣,怕是學不乖了。
“還帶什麽人吶,那邊兩個月都沒叫他進門,好像兩人攏共就見了三回,還是老三耍賴才見着。這邊皇爺的商隊又要出門了,他再不回來擎等着挨板子吧,”回來了也不好過,心落在那邊了不說,家裏也根本待不下去。一進門陳夫人就差點當着他的面兒砸了半個家當,這會兒陳景容是有家回不得。
趙雲瑾有了衛骧這個護身符就不怕自己娘親,屁颠屁颠又跟着衛骧回了屋安心在軟榻上靠着,一邊聽衛骧說陳景容的破事,一邊抱着零嘴笑得花枝亂顫的。
趙雲瑾雖記着陳景容上輩子對衛骧的好,但是這也并不妨礙她依舊看不慣他那做派,要不是信得過衛骧,自己決計不會讓他沾陳景容的邊兒,要是學壞了自己哭都沒地兒哭去。
“诶,我再叮囑你一句啊,別莊陳老三住行,但要是那蘇濤他帶回來了,你可不準大包大攬。那是人家的家事,你別瞎摻和。”趙雲瑾聽夠了戲又再三叮囑。陳景容的夫人自己沒打過交道,但是人家才是陳家主母,她不松口陳景容說到哪兒那也不占理兒。
“你放心,你說的我都明白。老三這事做得虧心,沒人慣着他那臭毛病。”衛骧坐在軟榻另一頭撈起趙雲瑾微腫的腳,擱在自己大腿上按揉着。懷孩子這事越到後頭衛骧越害怕,有時候夜裏見她抽筋抽得睡不着覺,衛骧就恨不得沒這個孩子才好。
趙雲瑾乖乖的靠在榻上沒接衛骧的話,剛剛坐下的時候她就覺着肚子有些隐隐約約的疼,不過就那麽一點點,趙雲瑾還以為就是走得累了便什麽都沒說。這會兒歇得久了倒是越發陣痛明顯起來。
“骧哥,我好像要生了。”趙雲瑾突然冒出這麽句話,把衛骧都給弄懵了,愣了一下才又反應過來,趕緊抱着人就往隔壁早就備好的産房去。
穩婆和産房都是早就準備好的,衛骧一聲喊就都過來了。衛骧把人好好的抱到産房,趙夫人就把女婿給趕出門來,“在外頭等着吧。”
趙雲瑾還沒生的時候,兩人就都納悶過一件事,為什麽産房男人家不能進去。衛骧尤其不解,若說血光忌諱,産房裏能有多少,難不成還多得過戰場不成。不過這話跟趙夫人說了也沒用,衛骧剛張嘴就被堵回來,只能老實坐在院裏等着。
四月的京城天已經暖和了,院子裏的迎春開到盡處花瓣大多都謝了,梨花正是最好的時候,衛骧坐在梨樹下的石凳上,半點都分不出心思去感受春意,把人送進産房就沒了動靜,這叫人如何是好。
“爺,您放心,夫人這一胎懷得好,肯定順順當當的。”午申陪着衛骧一起等,實在看不過眼他緊張得直搓手的模樣,才開口勸慰。
“倒也不是十分擔心。”衛骧睜着眼說瞎話,“就是這見不着人只能幹着急,還不如我進去陪着。”衛骧說話又要站起來往産房裏走,剛起身就被午申給拉住了。
“爺不若再等等,生孩子可跟咱們在邊關不一樣,要是夫人真想您進去肯定會說,到時候您再去,親家夫人不就不好攔着了。”午申畢竟從醫,産房裏那些個忌諱都知道,男人別說進産房,那就是坐月子期間,夫妻兩個一面也見不着那也是常有的事。
衛骧在外面抓心撓肝的等,裏邊趙雲瑾疼過那一陣又什麽事都沒有了。“娘,我這又不疼了。”趙雲瑾第一次生孩子什麽都不懂,以為不疼又是不要生了,還覺着是不是虛驚一場。
“你安心等着吧,現在好好靠着休息。”羊水都破了怎麽可能還有假,這會兒只不過是宮口都還沒開,當然不疼。待會兒真疼起來,還有得受呢。
趙雲瑾老老實實的坐在産房等,起初陣痛也就一刻鐘一次,一次也不久,這中間她等得餓了還叫人做了飯菜過來,在産房裏這心大的還挺有滋有味的吃了頓飯。可吃過飯沒多久,這疼就來得急促起來,“王媽媽,好了嗎,我能生了嗎?”
“來來來,來兩個丫鬟扶着夫人下床走一走。”穩婆王氏把手伸到下頭摸了摸,“這宮口開得不夠,再等等。”
這時候下床,趙雲瑾腿都是軟的,“娘,你讓衛骧進來,我走不動。”玉茗和江兒扶着自己,趙雲瑾總覺得不夠穩妥,自己也不敢使勁壓在她們身上“娘,你快讓他進來吧。”
衛骧早在她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守在産房門外,一聽趙雲瑾叫自己,立馬就進來了。“娘,雲玦和雲璜都來了,您要不出去看看,雲瑾這兒有我您放心。”
衛骧一進來就接過被兩人架着的趙雲瑾面對面扶抱着,生怕岳母又把自己往外趕,幹脆先下手為強,先把丈母娘給請出去。趙雲玦和趙雲璜都是下午到的,妹子要生了,兩個當哥的得着消息就直接從衙門裏過來了。
這會兒衛骧牢牢的抱着人趙夫人也沒法往外趕,看着自家女兒嬌氣得不成樣子,就軟在女婿懷裏一點勁兒都不使,幾乎就是衛骧抱着她在房裏慢慢走的模樣,也只能随他們去了。
“疼死我了,你怎麽才進來。”趙雲瑾倚在衛骧懷裏撒嬌,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渾身上下一點勁兒都沒有。衛骥一手托在她腰間,一手扶着她後背帶着她在屋子裏慢慢的走,“早就想進來,只等着你叫我呢。”
“生完這一個,我就再不生了,太疼了。”說話間陣痛又席卷而來,趙雲瑾突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衛骧躲都沒躲,“不生了,再不生了。”
屋裏兩個穩婆幹這行半輩子,誰也沒見過哪家的老爺是這麽寵媳婦的,別的不說,就現在連男孩兒女孩兒都不知道就說再不生第二個,這就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有了衛骧陪着,趙雲瑾總算覺得好過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雲瑾疼得實在站不住,穩婆再探一探這才同意衛骧又把人抱回床上。“你現在出去,別看了。”剛躺好趙雲瑾便往外趕人,自己使勁生孩子的時候肯定特別醜,這模樣趙雲瑾不想讓衛骧看見。
這時候趙雲瑾說什麽就是什麽,衛骧也不多問,只說自己就在外邊守着,有事就叫自己便老實退了出來。産房裏味道不好聞,趙雲瑾又疼得全身都是汗,衛骧出來之後也是全身上下皺巴巴的。
趙雲玦見他這幅模樣,想讓他先去換身衣服,衛骧擺擺手沒肯只說再等等,這時候自己不守着哪能放心。
這一等,便等到了半夜。産房裏壓抑着喊疼的聲音聽得衛骧心肝直顫,平日被繡花針不小心紮一下都要自己捧着手吹一吹的人,哪能吃這苦頭啊。
好在這一胎的确如午申說的懷得很好,打更的梆子剛過子時,裏頭總算是傳來了小嬰孩哇哇的哭聲。趙雲瑾這一胎肚子不算小,生出來果然是個小胖子。穩婆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攏嘴的出來,“恭喜将軍,賀喜将軍,是個小千金呢。”
說是小千金,那臉盤子還真不怎麽小。不過衛骧沒空搭理孩子,瞧過孩子沒什麽問題便繞過穩婆,往産房裏去了。剛出生的千金只能被兩個舅舅輪流抱着,連賞錢都是趙夫人賞發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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